"来不及了。"刘谌将代表西线蜀军的赤旗全部推倒,"就算你现在出发,等赶到长安至少要五日。而钟会的陷阱,最迟后日就会发动。"他忽然抓起代表司马炎主力的黑旗,重重插在许昌与新野之间的鸿沟陂,"但我们可以让司马懿的好孙子自顾不暇。"
七月廿七日甲寅日,天火焚野,黄昏。
长安城头最后一面晋字大纛轰然倒下时,羌王迷当的狼皮战靴正踩在未干的血泊里。这个满脸虬髯的汉子望着朱雀大街上奔逃的百姓,黄浊的眼珠里泛起贪婪的光。在他身后,八万羌兵像闻到血腥的狼群,刀锋刮擦着青石板的声响此起彼伏。
姜维的银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他抬手按住腰间青釭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个月前,当刘璿提议借羌兵伐魏时,他就该想到今日——西羌铁骑攻破长安时的确势如破竹,可那些游牧部落眼里的凶光,分明比晋军的箭雨更令人胆寒。
"大将军!"刘璿的战马喷着白气冲到近前,这位蜀汉太子金甲上还沾着城墙崩落的碎屑,"羌王说他的儿郎们要先进城休整。"
姜维看着远处已经开始骚动的羌兵方阵,喉结动了动:"殿下,请让末将率本部人马先行入城维持秩序。"
"休要多虑。"刘璿笑着扬起马鞭,"迷当答应过孤,进城后定当约束部众。"
子时的更鼓被惨叫声撕裂时,姜维正在朱雀门巡视。他亲眼看见三个羌兵撞开酒肆的门板,掌柜女儿绣着兰草的襦裙在月光下碎成破帛。当蜀军巡逻队赶来时,带血的弯刀已经架在了百夫长的脖子上。
"这是老子的战利品!"满脸酒气的羌兵头目用生硬的汉话咆哮,"你们汉人皇帝亲口许诺的!"
整座长安城在哭喊中战栗。平康坊的绸缎庄燃起冲天大火,羌兵们扛着染血的布匹从火场窜出;西市的粟米仓被马蹄踏破,黄澄澄的谷粒混着血水在街巷流淌。更可怕的是那些红了眼的百姓——老铁匠抡起铁锤砸碎羌兵的颅骨,转眼就被十余支长矛捅穿;抱着婴孩的妇人咬住劫掠者的耳朵,连同怀中的襁褓一起被抛进护城河。
"报——!永宁门守军与羌兵发生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