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响起轰隆隆的雷声,春天的脚步跨越过天空,没留下一点点踪迹,偶尔的雨丝像绣花针,被风吹斜,向着同一个方向,悄无声息地扎根,融成没有颜色的透明慢慢生长。
三人抡起大锄头,提高过背下降触地,锄地的姿势有模有样的,一时间地面被锄得左洞右坑,无完整立足之地。
做活多时,不安满头大汗,太阳斜倾透过汗珠折射出剔透的光,锄头柄指天极似一棵无分枝的直树掉光了叶子,她坐在锄头铁具上,不满的言论频频出口,适宜的凉风吹尽疲倦,半刻和风舒然洗过有些昏昏欲睡。
正午日头高照,司徒撑着锄头哈气,干干农活全身酸痛无力,脖子倾斜度固定转不开来,只好由手挽住脖子缓缓扭动,说到底有种“悯农”的风尚。
受不了苦了,箫飒索性将锄头一扔不了了之,忙里偷闲了一会儿,翻黄纸有没有吃的,一点渣都没了,又抬去锄头挖地。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有给自家挖墓坑的意思,你们所云呢?”不安歪着嘴角,阳光强烈故眼睛眯得剩下一条狭缝,长而密的睫毛黑影映在眼中,剔除污垢的安静。
司徒像个可爱的孩子家,朝含月潭周遭望了一望,晃脑凉凉地笑,挠着头顶抓下一大把脱发,她的说法他举双手双脚支持,再奉陪下去,人因焦虑发际往后退变成地中海也是不小的概率。
因瞅见不安的眼和睫毛,箫飒发觉这幕分外眼熟,热血冲上胸膛,说不上是力量还是感动。
默默地走到含月潭长了黑草的边域,箫飒动手拔了拔这好几千株草中的几棵,质地较为坚韧,像某些粗鲁男人坚硬的下巴,无比柔韧。
“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些树中的某一棵?”
是不是傻了,都说是草了,还树啊树的叫。不安伸手测他额头温度是否属常,恒温的,如此说来不是病了是疯了,“请问我的好哥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树了?”
“世界上的树种每天都在增加,你怎知这不是一种树是草,不能以貌取人,长相华丽的植物不一定树,低矮的无枝干的植物你也不能笃定说它不是树。”简洁的三言两语又道出新的迷信风向标。
不安的茫然产生于怀疑箫飒能出生是逆天的难以置信,天底下怎会有这样深植奇葩的人。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就只能动手拔拔看了,箫飒用脚抵住地面,重心往后倒,源于黑草的坚韧不拔,他的双手每次都从根部脱落到顶部,手摩擦的痛无言可对。
当箫飒感知到土地里有一根系松动的时刻,不安和司徒二人感觉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只一下的动荡然后恢复如初。
司徒想发言阻止他进一步动作,话未说出口黑草就被他拔了,局势再度恶化,让人来不及消化。
山川撼天动地,仿如一场大地震即将莅临,举着黑草的箫飒不得不跪下来压低重心,心里明白手中紧握的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株草。
震动没完没了,三个人身体时上时下,有时会被甩到沼泽边,有时会落到含月潭边,揪心的痛惊心动魄。
震源起于潭中向各处传导,他们在的震中还算稳定,还有心神留意潭心的情况,一棵树从潭中拔地而起,先是将水潭的水推上空中的树冠出来。
树冠的枝条出了狭小的水潭后像一把巨伞急剧撑开,水潭的水像大雨落下,淋湿三人,衣服黏在皮肤上。
持续了一刻多钟的上升,震动减轻,树木高隆至千米高空,遮住了阳光,阴影覆盖沼泽和周边区域,像只把太阳侵吞了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