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相拥而泣,震天动地地哭了,笑了,本来应该是相拥而眠,战天斗地的笑了。
眼泪与深邃的井口般咕嘟咕嘟冒出来,在她满是黑黄泥土的脸上流成千万条干净的泪道,像流水浇灌的荒地,旱了之后总会涝,她觉得脸脏脏的,却没有想到脏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要去清理的想法与念头。
哭得差不多了,箫飒揩去眼角的泪水,背她向白混冶的住址碎步走,手因触碰她染上脏泥巴。擦眼时留下的泥痕,宛如两道让他眼界可以飞翔的翅膀。
她怪叫,她喉咙低沉地咆哮,她用手捶箫飒被咬出紫青色牙痕的肩膀,那不遗余力的力道,似乎要将他砸到地上砸成肉泥,再把身上滚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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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黑头污脸衣衫不整地出现在眼前,起初以为她是只泥怪物的白混冶连连倒退,女儿健全回来的希望破灭了,他无端指责箫飒为什么不在屋里好好看好她,带她去那什么鬼地方,她是一个怕黑的人,没人有权利把她带到黑暗,他破例了、他犯法了、他犯罪了。
——说好和我在一起永不分离,没有你,我和这句话有什么关系,七零八落的有什么意义?所以,加上你,句子才独立。
——暂别了失落,暂别了忧伤,而你的暂别却伤害了我。你总是不告而别。
——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化平淡为奢靡,化一网为深情,化我为你化险为夷。
——让人窒息的不一定是淤泥的沼泽、下陷的流沙、突发头顶的雪崩、结痂的伤口撕裂血崩,冷热不知不觉将我扼杀的深潭,还有你那走心的语气天真的话。我从来不知道我对什么感到害怕,原来是我斜斜的影子依着你落荒而逃的荒凉背影。我窒息,我害怕。
——屋顶开了一扇窗,我睁开眼眺望满天星光。糟糕,我的心被这灿烈的光线戳了个洞,我心动了。
——对,我想好了,不能嫁给你,我不情愿我不乐意。
背茧蝶回到她父亲那里后,他浑浑噩噩不知这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清空了一切,它们又在无时无刻上演着戏剧,乐器的声音噼里啪啦像冰雹,一点不优美动听。
乖巧聪慧的女儿都疯了留下做什么,最终,气头上的白混冶低声说了一句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后,夹着尾巴带领府上人员连夜赶回白府,唯独留下他浑身臭泥巴、神经兮兮、大吼大叫的女儿。
躁动的人没几个,封上嘴守口如瓶这个消息泄露不了,这样人不在了利益还在,箫慕和白混冶也不至于两败俱伤反目成仇,那就这样吧,说好了不公之于众。
要不要将白茧蝶留在府上,意见不一,没有定夺,箫飒抱起她回婚房,任她是抡起拳头捶他胸还是捏他紧绷的手臂,都好。
人放到床上,她就像来到了秘密花园,在上面满地打滚,一个不染尘土的白雪姑娘就这样变成泥人,信手弄脏花园的花朵。
眼球像一粒炭球,箫飒的泪于炭火表面蒸发了,甚至都难有机会流下一百度的沸腾水,那些滚烫的热泪在眼珠表面宛若癞蛤蟆皮肤的丑陋样子冒泡泡,由小到大直至破裂,溢出红通通的血脓,泡泡们像在手舞足蹈热烈而开心的舞蹈,怪不得有人叫一百度的水为开心水。
来之前,提前浇下人备好热水,如今他们提着空水桶走出房子,走的时候一个个东张西望瞄来瞄去看热闹,他双手将门一拢轰然关紧。
他抱起白茧蝶,离开花团锦簇的她又挣扎起来,叫声猪嚎一般难听,难以联想到一个时辰多前,她还是个美丽动人文质彬彬的白家独女。
推开与房间其他区域隔开来的屏风进去后拉上,这是一个一面墙三面屏风的中等浴池,箫飒放她到一块毯子上,跪下来伸手动动水测测温度是否宜人,有点烫,加了几桶冷水。
溅水好玩她也膝行推了几桶摆在池边的凉水,他捉住她的手不准她再碰,茧蝶的眼神没有焦点的弥漫着,呵呵的笑了,他无比心痛,笑声真把他千刀万剐了。
水温加了她推的几桶水后微微凉,不过也还好,捞起漂浮水面一同落水的木桶。
她咬着右手食指把这当成了神仙的灵水池,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澜不惊的水面,给他脱衣服她也不负隅顽抗。
没有将她身上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只扒了几层脏衣服,要把她抱下去泡澡她不乐意,他放开手让她随心所欲,她跌跌撞撞走到入口的阶梯,离水面近距离的阶梯上转身,整个人倒下去再也不浮上来。
看着水面层出不穷的泡泡,心乱了一个节拍,他脱掉外套跳下水捞起她来,水池的高度站起来就淹不死,裤子上干泥巴遇水后一圈一圈扩散,随着人动水荡的运动漂到更远的水域,随后渐渐沉入池底。
白茧蝶乖乖地站着玩水,他游到池边取了一篮玫瑰花瓣和肥皂,花瓣递给她扔着玩借机转移注意力,手上搓好肥皂的泡沫就抹到她的头发上。
她的味道在除去几件衣服后格外浓郁,积攒的泡沫可以洗头了,用牙齿咬住花香的肥皂,手臂蹭蹭脸上的脏水,箫飒火力全开为她揉净头发,她的手总往天上甩花瓣身体动荡不定,又是在水里,因此洗头工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