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求饶都失去了力气。
果然是人越老,越怕死。
当晚,我爹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我娘高兴得一宿没睡着,马吊也不打了,兴致勃勃拉着我,问我究竟怎么做到的?
郑知南含笑不语,在月光下,负着手,他清楚,从今日开始,我的噩梦消了一部分。
我瞧着娘那笑盈盈的脸,记得我刚回沈家那会,娘两鬓的头发都白了,大好年华活得像个孀居的老妇人,心如止水无波澜。
小主,
如今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连心智也越发像个孩子了。
“娘,沈家那群老不死的,吃喝嫖赌占了半数,有几个干净,几个人经得起盘查?”
“放印子钱的放印子钱,那教书匠殴打贫寒人家的学子,他那赌鬼侄儿,成了小偷。”
“他们这些年,从我沈家捞到的好处,大部分都是沈藏锋和齐家做生意,那腌臜生意赚来的脏钱。”
“沈家出事了,他们自然也要跟着下狱。”
他们自以为,能以家规来钳制我——
一如多年前,以家规来钳制我娘。
殊不知,只要我能站在更高处,便能以国法,反将他们一军。
家规和国法,说难听点,不过是高位者制定的游戏规则。
但,我娘抓住的重点并非在此,她兴致勃勃拉着我进房门,刻意避开郑知南,贼兮兮凑到我耳边开口:
“女儿,我知道你和郑家那个,关系匪浅,但你真不考虑一下欧阳大人?你孙姨对他可是一万个满意。”
“而且,你喊他什么来着?师兄,啧啧啧。”
“女儿,你和欧阳大人怎么就成了师兄师妹的关系?他可太护着你了。”
我娘的脑瓜子很简单,这些日子被话本子祸害不轻,现在闹着要听我不曾开口提及的往事,趁着我娘从柜子里,准备找出几包瓜子时,我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娘还不清楚,欧阳师兄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明里暗里坑了我多少次了?
在我进沈家搬嫁妆前,事先和欧阳师兄通了口气,他前脚审讯完沈藏锋,后脚就来沈家祠堂抓人了,多好——
都不用他一个个去逮,都被我引到一个兔子窝了。
这叫啥?这叫一网打尽。
但,我爹还在外头蹦跶,我还不打算把我爹下狱。
我喊来小福宝:
“你去一趟沈家,告诉他,明日我要去监狱见一见沈藏锋,他想见儿子的话,中午来新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