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的正堂宽敞而静谧,屋内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此刻,堂中聚集了许多平日里百姓眼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人物,有发鬓生白、皱纹隐现的老者,也有正值壮年、眼神坚毅的汉子。
他们神色各异,都是听了令过来的。有的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有的目光游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大家都静静地坐着,面前的茶冒着袅袅热气,却无人去碰。
中间隔着一道精美的屏风,屏风上绘着高山流水的图案,意境悠远,但也只是装饰,再赏心悦目也抵不过它是道屏风,人们不会忘了它的本色。
屏风两侧,傅亨和姚器身姿笔挺地站着,宛如两尊门神。
贾琏如今不在,见到这二人,不用多想,也知道屏风后站着的是蕴儿。她今日肩负重任,是代贾琏前来传话的。
蕴儿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着一贯的谨慎,她轻声开口道:“诸位,想必大家都清楚如今的局势,石老爷子下台了。
这京城,看似繁华,实则如同一座巨大的旋涡,稍有不慎便会不知得罪了些什么人,做错了什么事。大家往昔或真心,或假意,都曾为贾家效过力,这份情贾家一直记着。
说这些不是追究各位的难,爷向来清楚,也没想过把故纸堆翻开来闻味道——都发霉了。”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透过屏风,似乎在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观察他们的反应。
“如今,在坐的诸位恐怕多数要调离京城,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爷说了,人这一辈子,大多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奔波拼命,可效死之事,有那么一回就足够了。” 蕴儿的声音平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现在时节正好,升迁外放也是喜事,既能休息休息,又能好好教育子孙。
站到角落去,受了冷不要紧,重要的是,在远处,看着、听着、等着、学着,一切都还有的说,时机总会到来的。”
她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爷也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来只有圣贤能例外,他也不过是个俗人。
深知大家的不易,特意为各位准备了一份薄礼。每人两万两银票,虽说不算多,但也是爷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