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零落如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4634 字 2天前

戴复古见这袁承天中气充沛,让这道派的《度人世经》长声诵了出来,但觉的歌声嘹亮,震动每个人的心脉,这是度人为善,去除苦厄的不二法门,所以既使有人不明所以,但是心灵深处依旧可以感到这天地之间总有一股不灭千古的正气依然存在,所以乾坤从来不会倒悬!

戴复古又岂会理解其中的奥妙,他只是想着功名利禄,早已将什么仁义道德抛到九霄云外,所以不明白什么“高上清灵美,悲歌郎太空。惟欲天道成,不欲人道穷……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峰。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所以他见袁承天将这《度世人经》诵完,这才一挥掌中竹棒,说道:“袁少侠在下不懂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义,只知道为人在世只要随心所欲,为我所用也就是了,至于什么经纬天地不是我等所乞求的,所以袁少侠今日只怕你难逃公道!你是束手就缚还是自戕于此?”袁承天听他大言不惭,心想:他们丐帮看来无法可救,人人不再思念故国,至于反清复明的决心再也没有,只是一味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至于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已然不是他们所追求的,他们所追求的只是眼前之物!他心中不禁长叹,好好一个丐帮,今日沦为世俗,真是让人感慨不已。

戴复古忽然出竹棒点他胸口,他要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袁承天个措手不及。只是他忘了这袁承天又岂是易与之辈。便在他未动欲动之时已然惊觉,只是不出手,要他出招。他的意思是礼让于他,不为己甚,这本就是他的做人原则!戴复古竹棒中途忽然加大劲力,只听竹棒嗡嗡作响,可见他已是全力施为,一力将其拿下。袁承天眼见竹棒临近,忽然左倏出拿位棒头,不让其前进半步。戴复古未料到他出手如此之准,竟而一击得手。他便使力回夺,岂料其不为所动。袁承天见满面通红,便自撤手道:“去吧!”只见戴复古一得自由,便自向后直跌出去,竟拿势不住,蹬蹬退出十丈开外,本要沉气拿桩站住,岂料这昆仑派玄门正宗的运气功与别派不同,不是一发既消,而是后发而至,绵绵不绝,余力不消;所以这戴复古虽为丐帮的传功长老武功自是不低,可是依旧拿捏不住,跌倒在坐,一时觉得自己堂堂丐帮长老今日挫败于后辈小子手上,颜面无存,气得无以复加,却又无法,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其实倒不是他无应变之能,只是自己落败实在出乎他之所料,一时头脑中浑乱,以至于不知如何是好!

袁承天不愿与这些人多所纠缠,所以转身欲走。忽然长街那头有大队清兵涌来——原来是巡兵发现这边有人胆敢戕杀官兵,所以报讯于步兵统领。步兵统领本是守护京师安全,所以不敢怠慢便去禀告九门提督,让他本人亲自裁夺,因为九门提督是为卫护京城治安首脑,不可逾越于他,所以这步兵统领便请示九门提督。

傅传书听到有人胆敢光天华日之下于京城长街之上戕杀于官兵,而且艺高人胆大,如入无人之境,不觉冲冲大怒,心想谁人有这么大的胆,诛杀官兵,可不是吃了熊心,食了豹胆。他现已被摄政王擢升为九门提督,已是显赫身份,便觉得天下无人与其当锋,意得志满之时便觉是人生最大快意之事,心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他远远见有人要走,有官兵挥刀砍向他后背。不料其人并不回身后顾,只是右足反转踢出,婉转如意之间竟将这名官兵毙命当场。接着又有几名官兵见同伴横死,呐喊一声冲杀而来,挥枪持刀向着他招呼。只见他右手反掌而出,竟而将来敌的兵器一一缴下,只听得乒乒乓乓响声,接着有人惨叫,显是被击中要害,一时官兵鬼哭狼嚎,狼狈不堪!傅传书远远见了这些清兵平昔养尊处优,对付无辜百姓也许绰绰有余,但是一临大敌,便自溃不成军,也真是无能。他催马前行,疾行而至,待等到了切近,控缰在手,翻身下马,甩手将缰绳甩给一名士兵,令他看管马匹,然后毅然来到切近,本要大声斥责,忽然又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袁师弟!只是你杀官造反却是不对,非但不对,而且是忤逆大罪,罪在不赦,师兄我本想为你网开一面,只是不能,因为朝廷律法所在,我虽为朝廷命官——九门提督,却也不能公然包庇于你,——所以袁师弟你是束手就缚,还是要我动手?”

袁承天道:“掌门大师兄我虽不在昆仑派,但是心在昆仑,而且师父情义弟子终生不忘,虽然师父壮志未酬,但是我信他老人家在之灵也会护佑昆仑派正气长存,斩妖除魔,荡尽乾坤秽气!”他这一番明是指自己不忘同门之谊,又且指出昆仑派弟子应以汉人名节为要,不能助纣为虐,否则何以为人?潜意识里指出大师兄傅传书为了功名忘了自己初心,以至入了魔道,虽是指责亦有规劝之意,奈何这位掌门大师兄心意己坚,已然不为所动,听这位袁师弟说出这番话来,觉得不可理喻。

小主,

傅传书见这位袁师弟心中依旧执念恢复明室天下,心想:你这样执着未必有功,却是有罪。便是皇帝私下视你于手足,可是当今是摄政王临朝岂能任由你们袁门一任坐大,所以只要摄政王向皇上谏言,皇上只有应允,而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你们袁门是朝廷的乱党,所以便身处险境,以你区区袁门,纵然势大,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尽有其分舵,只怕也不过十余万众,想与朝廷一争长短,只怕也难,将来恐怕要处万劫不复之地步!

袁承天见大师兄眉目之间都透着狠辣,似乎今日不拿下决不罢休的样子,心想:大师兄你纵然有本事,为什么非要行这倒行逆使之事,为天下正道人士所不齿,全然忘却了师门的门规,竟而让昆仑派推入万劫不复之深渊,你竟心不愧疚,只怕将来难有颜面见昆仑派历代掌门。

戴复古见到这新任的九门提督来到,而且知道他们原本是昆仑派的师兄弟,后来袁承天成为袁门少主——其实他本来就是袁门少主,只是先前将帮中事务交于几位堂主处置,以至各自为政,被朝廷得了间隙,四下缉拿,以至事业凋零,好在后来袁承天回归袁门,主持事务,才有了中兴之举,而今四大堂主都忠心一人,更是怀着“反清复明”的决心,因为有袁少主领导,还怕着什么?所以天下州府时有饥民与官府放对,其实背后都有袁门弟子参与,否则只怕一事无成,所以朝廷很为震怒,尤其以摄政王和多隆阿将军为最,在他们眼中对待天下乱党——尤其如袁门这般抵死与朝廷为敌的门派,决不故息迁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摄政王重金礼聘这傅传书归顺王府,他知道这傅传书和袁门少主袁承天师承一脉,只是他们一个是反清复明的江湖帮派,而傅传书虽执掌昆仑掌门衣钵,只是并无反清复明之志,只是想着朝廷的官爵,所以两个人的思想天差地别,所以便以傅传书对付这袁承天是才好不过了的,因为他们是师兄弟,对彼此武功都知之甚详,所以让他们相恨相杀是为上上策,这也是摄政王计谋之一;只是傅传书还自以为是,对摄政王擢升自己为九门提督之职还犹自感激涕零,仿佛人家于他有再造爹娘之恩,其实这也是摄政王多铎想要的效果。摄政王见这傅传书对自己的话言听计听,一幅马首是瞻,恭敬如仪的样子,心里甚是欢喜,心想:如果多福安有他一半的武功本事那该多好,只是不能;莫如将来有了机会收他为义子,可以辅助自己左右,将有倘若我坐拥天下,那么他便是世子,至于多福安现在浑浑噩噩的模样,不堪大用,还是这傅传书人物俊逸,潇洒出尘之态,甚合吾意。他倒想的好,只是有时天意多变,人心难测!

戴复古来到傅传书面前,恭敬如仪道:“大人,你还不出手拿下这袁门首逆?”傅传书见不出手已是不行,看来今日和小师弟有的一拼,只是此时他倒不想出手,因为他如果将袁师弟拿住走到王府,只怕摄政王立刻便要杀之,因为摄政王已然对这袁门恨之入骨,不杀之不快。自己虽然可以得赏,只怕嘉庆皇帝犹有不肯,便会无形中迁怒于自己,以为冒功领赏,杀了袁兄弟,岂不恼恨有加,因为他也听到坊间传闻这位少年皇帝心仪袁承天,视为手足兄弟,往往无话不谈,可说情交莫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