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会不会是铁道线沿线的两翼?”吴子健仍然盯着地图,头也不抬地问。
肖俊平明白副营长的意思,但日军是否在今后会盯紧关门山脚下的林师徐旅二营根据地,他也无法确认;一时间,敌工队长没有吭声。
良久,吴子健抬起头,看着肖俊平继续发问:“我一直很奇怪,这次在夜间同一时刻袭击西坪村营部的日军,是从哪里过去的?天林的分析有道理,肯定不是从丰店过来、从我们河口村的眼皮子底下过去的!那么,会不会就是从南同蒲路上投送的?”
这一回,肖俊平也被吴子健的思路打动了——结合敌工队员刚刚送回的情报,这一可能性已经大大增加。
吴子健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本以为,我们在关门山脚下只需防范从北边丰店方向杀来的敌军,现在看来,我们的整个西边——南同蒲路沿线,都随时潜藏着杀机啊。肖队长,你有没有意识到河口村还有西坪村、一旦面朝着南同蒲路,所受威胁甚至比原来我们预想的丰店敌军要更大?”
肖俊平点头的频率加快了:“我想也是这样的。面对北边的丰店包括小榆树山一带,我们至少可以通过派人侦察、大致掌握其驻军数量和兵力分布;如果我们的情报工作做得更扎实一些,甚至可以在敌军营地的旁边设立眼线,一旦他们出动,第一时间就通报给我们。然而,面对一条南北贯通的铁道线,我们根本无法搞清会有多少敌军、会在多短时间内就大兵压境!这才是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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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听罢肖俊平的这番话,八路军副营长长叹了一口气,丢下了刚才比划地图用的一小根树枝,若有所思地走到了房外。
他们这时所在的听汇报、看地图的民宅,正是肖俊平在河口村一直居住的那座——位于村子的最东边,院落的东墙已经近乎贴上了关门山的西麓峭壁。这里是整个村庄最高的几处民宅之一,站到开在西墙的院门下,可以俯视流经河口村外的青龙河以及河对岸更广袤的地界,视野绝对开阔。上一次伪蒙军的骑兵流窜到河口村发生激战,肖俊平正是居高临下地站在这个院子里,给负责指挥防御的夏连山提供观察帮助。
由于这座院落紧靠山崖,地势又高,所以夜袭后占领了村落的日伪军,撤走前匆匆实施的破坏行动并未太伤及这里。此刻,从屋内踱进院子的吴子健,就站到打开着的院门下面,心事重重地看着远处冰封着的青龙河。
过了片刻,肖俊平一瘸一拐地跟了出来,站到了吴子健身体的侧后。
似乎是觉察到了敌工队长的到来,一直未曾回头的沉默着的吴子健,突然冒出了一句:
“肖队长,你一向对徐旅二营在这一带建立根据地、持有怀疑态度,认为这里远离日军锋芒,认为八路军是在畏敌避战。可是日伪军竟然主动前来夜袭这里,对此,你的观点又是什么?”
肖俊平感到了一阵紧张:类似的话,在他没有从一名晋军上尉参谋变成八路军敌工队长之前,的确不止一次地说过,而且说时的语气多半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副营长这是准备回敬自己吗?
半天没有听到回复,吴子健奇怪地回转头、看着身后一侧的肖俊平,猛然,二营副营长从对方尴尬惶惑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他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