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日记176

宝玉被贾政一顿暴打，直打得皮开肉绽，气息奄奄。阖府上下一片慌乱，众人皆忙着延医请药、照料服侍。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荣国府内灯火渐次熄灭，唯宝玉房中还透着昏黄光亮，袭人等贴身丫鬟守在床边，满脸忧色，时不时为宝玉换着冷敷的帕子，轻声叹息。

雪雁随紫鹃来探望，见此惨状，心中不忍。她自幼便机缘巧合习得修真之术，只是平日里深藏不露，生怕旁人知晓惹来麻烦。此时见宝玉伤重，医者所用寻常药剂见效缓慢，心中踌躇，几番天人交战，终是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宝玉哥哥待我等向来亲厚，如今他遭此大难，我若袖手旁观，实在有违本心。且今夜四下无人留意，我便冒险一试，为他减轻些痛苦。”

待众人皆疲惫不堪，或在旁打盹，或暂离歇息之际，雪雁寻了个空当，悄然来到宝玉床边。她屏气敛息，轻闭双眼，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她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的微光，这微光如薄雾般缓缓朝宝玉笼罩而去。

随着微光的触碰，宝玉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原本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身子也慢慢平稳下来。那一道道青紫红肿的伤痕，在微光的润泽下，竟似有了愈合的迹象，原本渗血的地方也渐渐止住了血。雪雁额头上却渐渐布满汗珠，施法耗费了她大量的灵力，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就在雪雁全神贯注施法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雪雁心中一惊，匆忙停下手中动作，微光瞬间消散。她慌乱地整理好衣衫，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袭人端着一碗新煎好的药汤走了进来。她见雪雁神色有异，又瞧了瞧床上的宝玉，心中不免疑惑，问道：“雪雁，你这是怎么了？我瞧着宝玉的气色似乎好了些，莫不是……”雪雁强作镇定，挤出一丝笑容道：“袭人姐姐，许是方才我给宝玉哥哥换帕子，动了动他，看着便好似好了些。我方才瞧着哥哥疼得厉害，心里难受，面上便带出些异样来，让姐姐见笑了。”

袭人虽觉得有些蹊跷，但也未再多问，只将药汤放在一旁桌上，说道：“这药凉一凉，等会儿还得喂宝玉喝下去。这一顿打，可把人折腾坏了，也不知老爷为何下这般狠手。”雪雁应和着，眼睛却不时看向宝玉，心中担忧不已，生怕自己的法术中断，宝玉又要承受剧痛。

待袭人将药晾凉，扶起宝玉喂药之时，雪雁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只见宝玉竟能较之前顺畅地吞咽药汤，不再像先前那般因疼痛而抗拒，袭人也不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奇怪，莫不是这药真有奇效，我方才瞧着宝玉像是没那么疼了。”雪雁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的法术好歹起了些作用。

好不容易等袭人喂完药，又叮嘱了几句，雪雁寻了个借口，说要回潇湘馆给紫鹃带个话，便匆匆离开。她回到潇湘馆，刚一进门，便双腿一软，险些摔倒。紫鹃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惊道：“雪雁，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雪雁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回到自己房中，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一夜，雪雁虽身体疲惫不堪，却难以入眠。她满心牵挂着宝玉的伤势，不知自己的法术能维持多久，也担心明日宝玉的状况会否反复。天刚蒙蒙亮，她便又起身，匆匆赶往怡红院。

到了怡红院，只见宝玉房中已有不少人。李纨、探春等姐妹都来探望，众人正围在床边说着话。雪雁悄悄走到一旁，见宝玉的气色竟比昨夜又好了几分，心中暗暗欣喜。然而，她还未松口气，便听到探春说道：“奇怪，我瞧着二哥哥的伤好得忒快了些，昨日还那般严重，今日这看着竟像是快结痂了。莫不是府里的郎中用了什么神药？”众人听了，也纷纷露出疑惑之色。

雪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偷偷瞧了瞧四周，见众人皆是一脸不解。正想着如何掩饰，只见宝玉悠悠转醒，虚弱地说道：“许是我昏睡之中，得了神仙庇佑，这伤痛才减轻了许多。”众人听了，皆以为是宝玉疼糊涂了说胡话，便都笑着安慰他。雪雁却知道，宝玉这无心之言，倒也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