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涒的荒淫无度将蔓延至她偶遇的每艘船上,数之不尽的人,将被其乘势而上的无形匕首夺去生命,世人皆苦,她号称这是在解救苍生。
“我们逃出生天了吗?”神灵氏踮脚看着被乌烟笼罩的泠船余喘不平。
“逃出来了,”漱石说出的话像蜜蜂扇翅膀发出的细微声,“解脱了,我不用学狗叫了。”
贪得无厌打诨道:“可以学鸡叫。”
“那你闻鸡起舞呗!”漱石反打趣,他深邃的眼眸望着迫不得已跳海自杀的人溅起的浑浊浪花,他的眼里好像也有了烁烁闪闪的清凉雪莹的浪花。
方才三人见泠涒无暇顾及他们,便偷偷装了少量随身行李斜挎在身,为避人耳目,左右手各拎一人的神灵氏从船尾跳到杜船船尾,一个四岁的小孩拎着两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人,这个画面何其叫人啼笑皆非。
上船长室发动船后,他们便一同走到船头观看泠船的动静。
“我推荐你当杜船的新船长,把旗撤下来,换上神氏的新旗,一面霸气的旗帜,别人肯定不敢靠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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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同意,”无厌全力支持,“神灵氏,你为何不装你宝贵的行李,反而装上杜氏的脑袋呢?”
“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熬过了死亡淘汰,我敬重他,我想给他立牌位,你们同意吗?”神灵氏低头看着胸前湿漉漉渗着血的被杜宾首级撑得圆圆的包袱,悔恨的泪水落满双颊。
刚才这个脑袋球球被泠涒正好踢到她脚下,骇得她连退几步,他眼睛没闭上,翻着鱼肚石灰般的眼白死不瞑目地看着她,七窍流血流脓,脑子与脖子的连接处不是整整齐齐地割下来的,七零八落,一些白花花、绿油油的东西像新鲜盛开的花朵,动脉血管还在顽强地跳动,挑动她关于死亡的恐惧、无耐的神经。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是船长,当然可以。”神灵氏腹部血淋淋,一个小屁孩那么倔执。两人没有异议,同声相应。
他们已经可以直奔岛去,逃离纷乱的战场,拥抱他们崭新的大好将来。
好日子过不长久,神船就被一场突然袭来的风暴卷进了邪灵的亡海,起初他们费尽心思找出口,哪怕撞破脑门也在所不惜。
后来他们想通了,来来往往的船只那么多,大都碌碌无为地希望脱困亡海,求生欲望都很强烈,可都不能幸免于难。
与其瞎碰撞,不如改变生存目标,志向远大不如短浅点,别人在想逃亡,他们就听天由命,能出去就能,不能就不能,大不了一辈子住这。
日子渐久,仓库渐虚,吃苦耐劳的日子他们过够了,船上的食物的供给不足,他们希望能有一天苦尽甘来。
闹饥荒之际,没胃口吃不下吃厌了的土肥圆竹笋的他们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成为狠角色,抢劫对面或身后船只的食物,有些船长看他们可怜可悲,伸出援助之手,说同情他们,不打架也拿些食物淡水给他们。
他们才不需要施舍,冷艳才是秀色可餐的。他们心似狂潮,依靠武力解决难题。食物水源一旦短缺,来往船只免不了开架。
几年过去,他们对抗过许多船只,保持全胜战绩至今未败,他们打算在此地永久地活下去,每次对战不可不获胜。
登上罪恶小岛未必比住在这儿自由,虽然这不是个鸟语花香的天堂,那儿也未必就是个自由之地。
时代赋予了人不同的灵魂与使命责任,但如果可以逃避,为什么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