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远称不上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
角落里放了一碗稀粥,是衙役送过来给牢里的犯人吃的,稀稀拉拉,颜色泛黄,像是泔水一样。
官府不会这样作践未定罪的囚犯,眼下的情状只能是狱卒克扣,将油水漏下去了。
云桢清想到她平时吃东西时认真仔细的模样,心口那一块像是塌陷了的地方,继续扩大。
她说她身上没有银钱,玉佩又没有当掉,那她这几日吃的什么,住在哪里?
姑娘一副困倦的模样,问他,“云桢清,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清楚,我不是贼?”
云桢清说,“都解释清楚了。”
一个抬眸间,牢门外的昭文脸色苍白。
他知道世子今日生气了,因为他下午便得知了这事,却一直没告诉公子。
因为这事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重要,他第二日去官府代公子处理就好,左不过是一块玉佩的事。
一直生生等到半夜才将此事告知,致使公子半夜才过来将这姑娘接出去。
可是他又奇怪,公子平素里耳根清净,不问窗外事,何时认识了一个这样的姑娘来?
在他看来,姑娘看起来略有些怪异。
一头长发黑一块灰一块,眼睛隐隐泛红,说话也没有规矩。
整个上京,除了当今圣上,无人敢直呼世子殿下名讳,可她不但喊了,还一口一个。
云桢清也发现唐玉笺染了头发,他看向她的发丝,想,她一定是经历了许多。
原来那一头白发变成了黑色,黑得有些古怪,颜色并不均匀,深一块浅一块,乍一看像是没洗干净。
脸上的妆容也擦去了,一张脸洗得白白的,浅色的眉毛描成了深色,原本朱红色的眼睛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变成了与常人相差不大的褐色。
她精神不太好,闷闷不乐的样子。
或许变成这幅模样,是发现上京的人对她白发红眼的模样感到害怕。
云桢清在面对她时,总是会反复陷入自责。
他该早些提醒她的。
她初来乍到,又是跟着他的车来的,遭遇这些,都能算作是他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