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纳兰镜闻在牢中待得其实不算好,不给她吃饭,只给她喝水,拿些药材吊着她的命,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有人进来将那些招待在死刑犯身上的刑罚用在她身上,其实已经疼得麻木了,大多数刑罚对她来说,不过是皱下眉头。

唯一难熬的是无法昏睡,她太累了,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中,看不到一丝阳光,看不到半点希望,身心折磨,每当有一点昏睡的迹象,很快又被疼痛惊醒,反反复复。

她被丢在这里,无法计算时辰,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待在这里多久了,只能望着无尽的黑暗,任由意识被黑暗侵蚀。

让她有些许波澜的,是柳凄山和锦瑟,镜池,成禾,不知道容衡玉会不会对他们下手,一想到这熟悉的名字,心底便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疼痛,她喘了口气,紧咬自己的唇瓣,闭了闭眼。

她不能死啊,她死了柳凄山他们怎么办?王府的众人怎么办?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可以。

纳兰镜闻也不知道自己撑了多久,身上的血液凝固疤痕结痂,又被生生撕扯下,鲜血淋漓,纵横交错。直到坚固的铁门被打开,漆黑的空间终于迎来些许光亮,纳兰镜闻吃力地抬眸,对上渊那双阴鸷的眼睛。

“怎么样?在这过得如何?”

渊缓缓走进来,身边跟的是容衡玉,金色的衣袍勾勒出他的身形,在烛火的衬托下,神秘又华贵。

“托你的福,挺好的。”

“你倒是嘴硬,就是不知道你的嘴能不能一直这么硬。”

她拍拍手,外面的守卫抬了张椅子进来,她随意坐下,神色慵懒,好整以暇地看着纳兰镜闻。

“动手。”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落到她身上,这是一条铁鞭,被火烧过,通体赤红,打在她身上会流下一道深深的印子,却不会立即流血,因为皮肉已经被烧焦,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纳兰镜闻始终一声不吭,只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痉挛, 浑身血液倒流,双目猩红。

渊看着她,满意地勾起唇角,“镜,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和我对着干?”

“你所守护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你说我残暴,可你看看你守护的世人,她们追名逐利,不择手段,心可比我黑多了,你为何独独针对我?”

“你陨落的这百年间,天下四分,这四国又是如何而来的?不都是踏着尸山血海,用尸骨堆砌而来的吗?她们难道就不残暴了吗?”

纳兰镜闻喘出一口浊气,僵硬地抬头。

“神域从不干涉世间的一切,物竞天择,任其发展,战止于战,世间才能和平,而你身为神,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只想着通过这力量来为自己打造一座炼狱,你又为何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