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颗心像是被撕开一般,前所未有的痛,比在心脏上面撒盐还要可怕三分,眼睛充血,像是吞人而噬的勐兽,不甘、凶戾等取代,两臂的力道很大,抱的很紧,不松开,泪水流的更狠。
九公主比他还要难受,父皇、母妃、六哥……这一去,余生恐怕连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下场注定,生或者死,无论是生还是死,比炼狱还要可怕的不归路,大夏这边绝对不会放过她,不惜一切手段,撬开她的嘴,设法逼问大商的隐秘,等到榨干所有价值,再利用她达到政治目地,亦或者其它。
倔强的美眸,强行挤出欢笑,珍惜眼下的时光,玉臂再一次的紧抱着六哥,螓首埋藏在他的怀里,记住六皇子身上的味道,然后松开,轻声说道:“时间不多了。”
天亮之前必须安排好,若不然,迟则生变,张荣华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如今的地位,培养出来的势力,外加还有裴才华在后面支持,放眼大夏朝堂,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更别说城防五司、魂宫、上京府都有他的人,万一有人发现他们的计划,让他带人过来将自己抓住,计划也就失败。
亲情、皇朝,疯狂的在脑中交锋,各占据一半,六皇子呼吸急促,眼睛越来越红,积压的怒火快要忍不住。
明明已经商量好,但到了这一刻,还是亲情占据所有,想到往昔的快乐时光,坚定不移的说道:“如果扳倒张荣华,需要牺牲你,大商的其他人都是废物,不做也罢!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九公主笑了,发自内心,六哥还是最疼她的,哪怕利益巨大,依旧没有抛下她,还是以前护着自己的好哥哥,但张荣华必须除掉,不容有失!
眼神逐渐变的凌厉,轻声呼唤:“双影。”
双影是俩人,一对孪生姐妹,成名多年的强者,修炼合击功法神通——天火罡风诧牧功,实力提升两倍,心意相合,哪怕简单的武技,在她们的手中,也能爆发出无上的力量。
姐姐叫左影、妹妹叫右影,九公主的贴身侍女,商帝特意挑选保护她的。
左影上前一步,动作很快,一记掌刀下去,打在六皇子的后脑勺上,将他打晕。
虽然晕了。
但在本能下,六皇子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紧紧的抱着她。
俩女上前,掰开他的手,扶着六皇子在椅子上坐下。
九公主脸上的泪水消失,红肿的眼眶再次恢复清明,命令道:“即刻带着六哥赶回大商,没进入大商疆域,期间六哥醒一次打晕一次,回到大商,你们以后跟在六哥身后,替他效命!”
】
“是!”俩人恭敬的应道。
九公主挥挥手,双影带着他迅速离去。
望着李乘风。
“未来的日子里麻烦你了。”
李乘风微微弓着身体,姿态放的很低,恭敬的说道:“您说的是哪里话,这是臣的份内之事。”
“本宫走后,这里的据点立马摧毁。”
“是!”李乘风也是这样想的。
交代完。
九公主打开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没问能不能成功,以殿下的本事,亲自行动,岂有失败的道理?也没问怎么做,无条件相信!
约莫几分钟。
李乘风下令,命所有人带着机密,抹除所有的痕迹,分批撤离,向着下一处据点赶去。
……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黑夜也无法阻挡别有用心人的计划。
此刻。
张荣华已经摧毁麒麟坊99号的据点,从他们的口中,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只得到将近数十万两银票,对普通人来讲挺多,于他而言,少的可怜,换成千年灵药,不过才几株。
回到朱雀坊的府上。
紫猫在院中遁来遁去,追着天儿,一旦追上小爪子就拍了上去,见他回来,急忙跳了过来,落在怀里,舒服的拱了拱,得意的说道:“猫已经将土遁术修炼到一境初窥门径。”
张荣华笑着说道:“还行。”
天儿从地下转出来,站在三步外,可怜兮兮,告状:“它欺负鼠!”
“鼠已经用功读书,动不动就一个脑袋瓜子抽过来,还要掰开鼠的两条后腿,看看是……。”
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紫猫急忙解释:“跟你学的,你以前也这样对猫。”
砰!
张荣华一个脑袋瓜子敲了过去,狠狠的瞪了一眼,吩咐道:“将玄武灵术传授给它,尽快让天儿修炼到三境炉火纯青。”
紫猫眼睛一亮:“它要是不用心能动手?”
“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下次检查,没有达到三境炉火纯青,你等着挨揍吧!”
紫猫明白了,举着小爪子保证:“猫办事你放心,等好消息吧!”
进了房间。
天儿没跟上,已经被吓怕,关上房门。
将它放在桌子上面。
手掌在五龙御灵腰带上面一拍,取出吞天青鲲鱼的尸体,紫猫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小脑袋供着张荣华的小腿,撒娇卖萌:“给猫好不好?”
“给你准备的。”
“猫就知道你最好!”
张荣华伸出手掌,掌心一翻,焚天业火出现,将之打落下去笼罩吞天青鲲鱼的尸体,炼化杂质,只保留精华。
一会儿过后。
收起焚天业火,再看它的尸体,只剩下十分之一,但力量非常清纯,笑着说道:“吃吧!”
“喵!”紫猫激动的叫了一声。
真灵之光升起,变化成丈大,张口一吞,将吞天青鲲鱼的尸体吃了,再变回原来的大小,趴在地上炼化。
望了一会。
见它没什么事情,收回视线。
张荣华取出乾坤万灵宝鼎,刚一出现,乾坤二色灵光环绕,半步造化灵宝的气息传出,散发着巨大的威压。
再将纪雪烟交给自己的灵药、材料等拿了出来。
先炼丹,再炼制灵符。
不愧是半步造化灵宝,比万象宝鼎强多了,配合六境技近乎道的炼丹术,还有可怕的灵魂之力,丹药批量炼制,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灵药炼制成功,一共得到数百枚丹药,其中以黄阶和玄阶居多,地阶也有一些,天阶只有一枚。
不是张荣华不行,纪雪烟带来的灵药年份太低,炼制不出高端的丹药。
将它们收起来,再炼制灵符。
用了一点时间,将它们全部练好,衣袖一挥,连同乾坤万灵宝鼎在内,全部收了起来。
等过两天再交给纪雪烟。
紫猫正好将吞天青鲲鱼炼化,庞大的力量,让它一连突破两个小境界,达到大宗师九重,实力暴涨,比以前更强,有玄武灵术遮掩,显示在外的道行,依旧是宗师境六重。
张荣华道:“去修炼吧!”
紫猫讨好似的在他身上拱了拱,然后离去。
时间还早。
张荣华没有入睡,取出纪雪烟带给他的浩然正气武技、秘术、功法等,一一看了起来,一目十行,速度很快,看完以后,领悟所有原理,增加自身底蕴,让积累变的更加的强大。
过了凌晨。
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没有闲着,一鼓作气,继续看书,又用了一个时辰,直到将它们全部看完。
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一下身体。
面露笑意,玄黄开天功已经达到六境技近乎道,彻底的圆满,再打磨一日,明日便尝试着突破,等突破到封天境以后,以恐怖的积累,便能创造出专属于自己的神魔功法。
同样是神魔功法,前者是别人创造,后者是自身创造,量身打造,更加的强大,使用相同的神通,威力至少增加三分之一。
望着皇宫的方向,万书殿中的藏书,还剩下五分之二,上过早朝以后,便去万书殿,争取将剩下的藏书看完。
进了卧室,刚准备休息,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从外面传了进来。
张荣华眉头一凝,这么晚了,她不是在修炼?这会儿过来,有大事发生了吗?
走了过去。
不等郑青鱼敲门,将房门打开。
“见过老爷!”
张荣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郑青鱼微微一愣,转念就释然,以老爷的聪明,这会儿过来肯定有事,恭敬的说道:“前段时间您吩咐,让郑逸暗中调查毕方节,就在刚才,他传来消息有眉目了。”
“说!”
郑青鱼当即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
张荣华脸上的笑容很盛,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等到,拿下毕方节,以他为突破口,就能扳倒杜承鸣,届时自己的任务也将圆满,便能调离都察院。
开口说道:“剩下的事情,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
取出数十万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交给郑逸,让他加快发展速度,商朝那边开始布局,派谁过去主持,让他自己拿主意。”
“是!”郑青鱼恭敬的应道。
等他退下。
张荣华关上房门,一刻不耽搁,迅速离去,向着毕方节那里赶去。
按照郑青鱼所言,他已经被赶出毕府。
除了他,还有家人。
上次的朝堂,趁机弹劾,夏皇借着大夏军队布防图,罢免他的官职,还杖刑二十,毕家的其他人等,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丢官罢职,下了死命令,不许为官。
如此一来。
毕家上进之路被断,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为官,没法做官,等于没有权势,只能沦落为下等人,眼下还好,之前经营的关系还在,就算世态炎凉,一些人薄情无义,也有少数的一点人念旧情,香火情没有断绝之前,曾经的政敌不敢太过份,时间一长,情份越来越澹,等待他们的将是穷困缭绕、甚至是牢狱之灾。
经商?
别说毕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就算有,没有官面护着,做出一点成绩就被人掠夺,干着最累的活,像条狗似的,拿着微薄的一点血汗钱,习惯了高高在上,锦衣玉食,一言决定他人的生死,别人还得看自己脸色行事,又岂能适应?
越想越气,所有的人一致,将矛头发泄在毕方节的身上,以前有多恭敬,报复起来就有多狠。
每日除了辱骂,还有殴打,包括他的儿子、孙子在内,无一幸免,就连女卷也被族人欺负,一群丫鬟按在地上,然后其她的女人上前踹、抽等。
就算这样。
毕方节一家还在忍,一旦离开毕府,将没有容身之处。
二房话事人毕建令,管理着毕家产业,平日里面就是一条狗,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随着失势,毕家的诸多产业被人吞并、或者强买强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是一笔巨大的数字,还没有人动。
暗中的政敌都在等,如果张荣华不动手,过段时间找个理由强行夺来。
没有官身,掌管着财权,毕建令成了毕家最有权势的人,身边聚集着一帮趋炎附势的家伙。
就在刚才。
毕建令借着酒劲,想要强行占有他前段时间刚纳的小妾,动静闹的很大,什么都能忍,唯独这个不能忍,一旦开了口子,往后一发不可收拾,只会越来越严重。
为官这么多年,毕方节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即派人向杜承鸣求救,希望对方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拉自己一把,再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阻止了毕建令的畜生行为,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见到人越来越多,再不甘心,哪怕心里恨得要命,只能被迫的停下,借机将他一家赶出毕府。
这时。
求助的人也回来,连杜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还被毒打一顿,护卫言,我家老爷不认识此人!
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后面还有毕家的人驱赶。
毕方节绝望,今晚的风很大,带着凉意,刮在身上下意识的打寒颤,只能离开,像条丧家之犬,漫无目地的在街道上游荡。
到了天桥,下面是河流,连通整个京城,还有个桥洞,一群人眼睛一亮。
儿子毕建学提议:“爹,要不下去躲躲?先度过今晚,天亮以后,再想其它的办法?”
毕方节憔悴,不负之前的威严,经历这么多的事,心态也变了,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望着身后的家人,刚才都被揍了一顿,衣衫不整,脸上残留着通红的巴掌印,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
从边上下去,到了桥洞附近,黑漆漆的,望不到里面是什么。
强忍着畏惧,一家人进了桥洞,毕方节身份最高,和女卷待在里面,毕建学和儿子守在洞口,害怕晚上出现意外,特意找了几块破弃的砖头,还有趁手的棍棒,增加一点安全感。
一伙人这么大的动静,还有女卷,虽然落魄,但从身材来看,美艳无双,早就被乞丐盯上,暗中尾随,见到他们进了桥洞。
俩名乞丐留下一人在这里盯着,另外一人去叫人,不一会儿,七八个乞丐聚集,眼冒邪光,火热的舔着嘴唇,像是豺狼虎豹,控制着动静向着下面摸去。
儿子已经睡着,毕建学没敢入睡,如果自己睡了,万一出现意外,一家人都得死在这里,望着熟睡中的儿子,因为寒冷,蜷缩着身体裹紧衣衫,心里一痛,将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内衣,夜风呼啸,如此的寒冷,强忍着哆嗦,走到洞口,想活动下取暖,望着眼前七八双眼睛,就算是黑暗也无法阻挡邪恶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桥洞,传出咽口水的声音。
面色剧变,毕建学怒喝:“你们是谁?”
闪电般的抓起地上的棍棒,指着他们,色厉内茬。
“滚!”
巨大的动静,惊动里面的人。
毕方节和孙子急忙出来,手持棍棒,保持戒备,前者开口:“老夫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毕方节,不想死的赶紧滚!”
乞丐头子狗哥上前,面露轻蔑,不屑的说道:“好大的官!我们好怕幼~!”
回过头。
望着自己的人,嚣张的说道:“老家伙还没有睡醒,这都丢官好几天,眼下连我们都不如,居然还敢摆官威。”
一群乞丐附和,狂妄的骂着。
回过头。
狗哥上前一步,凶狠的说道:“将她们留下,自己滚!若不然,今晚就废了你们。”
毕方节怒道:“这里是京城!你们敢胡来,上京府不会善罢甘休。”
“听说你在朝堂得罪了张荣华,才被陛下罢官,昔日的同僚吓的急忙撇清关系,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毕方节死死的咬着牙齿,他不恨张荣华,双方是政敌,派系之争胜败正常,但恨死了自己的好友、还有杜承鸣,没有失势的时候,那叫一个热情,这才多久,往昔的情份一点不顾,尤其是皇后,替她们办了那么多的事情,临到头来,没有利用价值,扔的太彻底了。
狗哥继续说道:“听说上京府的判官徐行,是张荣华的兄弟,你说我们废了你们,只要不闹出人命,就算惊动府衙,上面会治罪?顶多装模作样,走个过场。”
毕方节绝望,昔日看不起的乞丐,居然都能骑到头上耀武扬威。
狗哥乘胜追击:“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单身这么多年,勾栏都没去过,又是男人,憋着一肚子火,难得遇见你这样的大人物,家卷个个貌美如花,有沉鱼……。”
望着一个乞丐。
“后面呢?”
“狗哥,是沉鱼落鸟之美!”
狗哥接着说道:“沉鱼落鸟之美,让我们尽兴,就放你们一马。”
“放屁!”毕方节怒喝。
将棍棒对准他们。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狗哥狞笑,肮脏的手掌抬起,勐地一挥:“干!”
一群乞丐如狼似虎,粗暴的冲了上去。
强忍着一顿棍棒,将他们撞倒在地上,打架经验丰富,俩人揍一个,将毕方节爷孙三人按在地上摩擦,然后留下三人按着他们。
望着桥洞,里面传来惊慌无助的尖叫,还有哭泣声。
狗哥身上的火焰更盛:“想不到老子也有今日,居然一尝从二品大员的家卷。”
粗鲁的撤掉腰带,猴急的向着里面冲去。
毕方节眼睛喷火,愤怒冲天,他恨啊!恨自己跟错了人,恨皇后她们的无情,但凡传句话,自己等人的日子就能好受许多,也不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再看吴锦绣,明明是太子的人,失势的时候,太子没有保住,因为是张荣华的朋友,亲自出手,将他保了下来。
如若不然,吴锦绣岂能待在府上“坐牢”?吴航岂能一点事情没有?反而高升,吴家还能住在豪宅里面?做梦去吧!
当恨意达到一定程度,便是疯狂的报复,心里发誓!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场,要遭殃大家一起。
奋力的挣扎,拼命的叫道:“救命啊……。”
狗哥喝道:“让他们闭嘴。”
三个乞丐刚要动手,桥面上火把亮起,将黑暗驱散,一队巡逻到这里的城防五司官兵,见此情况怒喝一声:“住手!”
急忙冲了下去。
狗哥等人见状,魂都要吓散,好比一盆凉水泼在头上,从头凉到脚,慌忙的叫道:“快跑!”
率先向着黑暗中冲去,其他的乞丐见状迅速跟上。
但他们岂能跑过精锐的城防五军?很快,一群人都被抓了过来。
弄清楚缘由。
对正一阵唏嘘,想不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居然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幕,于心不忍,取出二两碎银递了过去:“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