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爷见甘纯芝径直坐在盛阅丘旁边的位置,鼻腔里哼出一声讥诮,“真是世道变了,什么时候女人也能进祠堂,参加宗亲会了。”
甘纯芝身后站着嘴角淤青的盛识风,顿时就要发作,甘纯芝回首瞪了他一眼,又在桌下轻拍了下丈夫手背,不需丈夫儿子替自己出头,直面三太爷:“三爷这话说的,世道确实是变了。想当初您大哥来甘家提亲,站在我爷爷面前,也是恭恭敬敬说话的。盛家门风严谨,谦卑做人,一直也不曾见人像大爷一样嗓音嘹亮、中气十足,想必当初要是您去提亲,我爷爷肯定是不会允的,毕竟我们一家人都怕吵。”
对面盛家二叔横眉,“说这些做什么,三爷年轻时是多么文质彬彬和颜悦色的人,蓟城谁不知道,不是你不讲规矩,他怎么会出声提点你。”
甘纯芝挑眉一笑,“确实听过一嘴,三爷年轻时被盗匪捉去,为了保命说出盛家仓库位置,小孩在街上放炮,吓得三爷尿了裤子,神志不清地将前去营救的人当成了匪徒,怎么哄都不走,还是大爷拍板,打晕带走。
看来真是日子好过了,三爷若拿出现在这气势,别说匪徒,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吓得绕道走。”
三太爷吹胡子瞪眼,气得胸膛起伏,“你……”
甘纯芝笑盈盈打断,“诶,是我,三爷您可别为我这个晚辈动气,气死了可就再也坐不上这位置了。”
甘家子嗣大多留洋海外,扎根在国内的只有甘纯芝爷爷这一脉,甘纯芝是独女,父母长辈都不愿她远嫁,当时盛家求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甘纯芝婚前家人宠,婚后丈夫宠,这辈子没听过女人不能怎么怎么样的屁话,自然不会给好脸。
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是讽刺三太爷不是运气好活得久,根本坐不了祖宗祠堂的这个位置。
夫人气出了,顺气了,盛阅丘适时出声主持大局,直接商议正事。
二叔瞥一眼地上翻滚喊痛的儿子,“我们聊着,让孩子先去医院吧,这要是落了残疾……”
炒作这事明面上是一人所为,不到翻脸的时候,发作也只对上一人。盛识风见到人就开打,拳拳下了死手,盛观澜明面上拦着,实际挡得那人无力抵抗。盛阅丘对两儿子的黑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人只剩一口气了,才叫两人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