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们感恩戴德送走了来帮扶的官员,还没来得及享受丰收带来的喜悦,地主家便派来了催债的阎王。
在溪头村,这个倒霉蛋就是李仲一家。
天刚刚放亮,由于是农闲,两个儿子难得地睡着懒觉。李仲夫妇一向勤勉,闲不住,早早爬起来喂鸡劈柴。才刚一上手,一伙强人便堵上了门。
“李仲,起得挺早啊!”领头的脸上一道刀疤,看着就不是善茬。
“啊!权老大?一大早找我有事?”看对方的架势,李仲有些心虚,伸手把老婆护在身后。
看出李仲的心思,那叫权老大的头目嘿嘿怪笑两声:“你慌什么?我们又不是歹人。”
说罢回头看一眼同伴,与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笑完忽然把脸板起,凝眉瞪目冲李仲喝道:“你欠黄家的债三年未结,今日咱们算算。”
“这——”,李仲立刻冒出汗来。三年前他爹去世无钱下葬,是黄家借了笔钱给他。这些年只还利息,本金无力偿还。好在黄家也不来逼迫,日子久了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今天这伙人把这旧账翻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关。
“这什么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黄夫子心善不忍来催缴,你自己须识好歹。实话告诉你,黄公怕难做,已将这笔债抵给我了。这是借据,看清楚,有你的画押。废话休提,拿钱来!”
权老大一伸手,气势汹汹地逼李仲还钱。李仲的声音都颤抖了,低着头央求:“这、这一大笔钱我如何拿得出?烦您宽限宽限,容我凑凑。”
“放屁!”李仲还不上钱,这权老大毫不意外,脏话张口就来:“你这是三年前的债,还想宽限?宽多久啊?再三年?做你的美梦!今日拿得出钱便罢,拿不出钱我便自取了。”
说罢一招手,那伙人一哄而上闯进了小院。李仲夫妇阻拦不住,被推倒在地一阵殴打。房内两个儿子听到动静,跑出门来也被按在地下动弹不得。
拳头雨点般砸向李仲一家,两口子和俩儿子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权老大看差不多了,摆摆手止住手下,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帛堵在李仲面前,拍着对方的脸颊狞笑:“知道你没钱,这不给你备好了么?在此画个押,拿你这家当抵债。带上老婆孩子,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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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顾李仲挣扎,掰起他的手指按了指印,将一家四口捆了连推带搡撵出村头。临走还放下狠话,再敢回来就往死里打。
可怜李仲这一家子,刚打的粮食在手里还没捂热,便连锅带灶一股脑儿全成了别人的。
四人跌跌撞撞走了一会儿,真是喊天不应、叫地不灵,也不知该往哪去,只好挤在路旁哭鼻子。幸被过路的看到,好心给松了绑,又送了些吃食压惊。
双手一解放,俩儿子便嚷嚷着要回去拼命,被李仲死死拦住。李仲媳妇抹着泪道:“这些人拿着借据,便去告官也告不赢他。还是先去县城找老大吧,好歹弄个睡觉的地方。”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出路吗?李仲只得点头,强忍着吞下眼泪,叫俩儿子搀扶好母亲,四人就这么一脚一脚投奔县城而去。
李仲一家饿着肚子走走停停,到天黑也没走到。随便找个土洞窝着熬了半夜,摘些野菜充饥,第二天接着赶路,走到县城时四人已没了模样。
守营的门卫只当是要饭的,正想驱赶,却见那妇人嚎啕大哭,一声声喊着李响的名字。这门卫认得李响,上前一打听,才知他家里出了这事。急忙让四人去营帐里歇下,一边安排饮食一边去叫李响。
李响跟着部队刚收完稻谷回来,正要接着训练却被长官拎出来去见父母兄弟。
“爹!娘!二弟!三弟!这、这是咋回事啊?!”
看着亲人又是血污又是泥污的狼狈相,李响的眼泪唰一声淌了出来。父亲唉声叹气、母亲泣不成声,只得去问两个弟弟。小弟擦着泪将遭遇讲了一遍,气得这小伙血压暴涨,跳起来便去找家伙,立刻便要赶回去报仇。
李仲夫妇赶忙来劝,大儿子还没劝住,两个小儿子也跟着闹起来。正不知该如何收拾,忽听帐外一声大喝:“让开,我倒要见识见识左将军治下哪来的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