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尚未回答,另一个中年胖子开口叫道:“哼,尽是些歪招。官老爷替农人做工,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还说什么汉官威仪?简直有辱斯文。”
“你们真的以为这是督使的主意?”老者这才开口,引得二人齐声发问:“不是他还会是谁?”
这坐在主位的老人便是黄氏庄园的主人黄宣,下首的小胡子名叫夏珂,胖子叫做古风。两人虽不及黄氏,却也是醴陵县排得上号的富户。
这三个人聚集起来自然是为了商量对策。官府忽然搞这一手助农秋收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这才凑在一起探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宣嘿嘿一笑,提醒夏珂与古风:“公子到醴陵之前,你们可见过官府有这等奇怪的举措?”
“黄公的意思是,这是公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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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古二人异口同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公子禅这娃儿名分在内、声望在外,代表的又是左将军。若是他在策划,他们这几个土地主拿啥去拼?
“黄公,若是公子的意思,咱们还要接着干么?”夏珂言辞谨慎起来,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废话!左将军派个娃娃来咱们的日子便不过了?那娃儿便有三头六臂,也不过是个稚子。莫非比那老谋深算的向朗还难对付?”古风胆气十足,竟没把刘禅放在眼里。
“唉,你二人稍安勿躁。这公子禅可比向朗高明多了。你莫欺他年幼,他收买人心的手段可不比他老子差。我那堂兄一身的傲骨,谁都不服就服这娃儿。咱们若是轻敌,早晚后悔莫及。”
黄宣说得不紧不慢,既教育了古风的狂妄,又教育了夏珂的怂包。
夏珂连忙点头,忙不迭地请教:“黄公,您是老县令了,快给出个主意吧。您可是咱们的主脑,您说咋办,咱就咋办。”
黄宣自斟了半杯玉冰烧,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这才吐露心声:“若我猜的不错,收完了粮,督导官便会挨家挨户地许给农人好处,劝他们别跟官府闹。稳住了农户再涨田税,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交?”
“哼!想得美!”古风一拍大腿,气得胡子都直了,吼道:“若果真如此,明年的地租便涨他三倍,看这群贱民闹也不闹!”
夏珂的脑门已急出汗来,巴巴地望着黄宣,语气愈发垦切:“倘闹到那个地步,咱们也不得安生。把这群人逼上绝路,只怕没去闹官先来跟咱们拼命。”
古风两眼一瞪,恶狠狠地回怼:“拼命?那便要他的命!大汉律例,拒纳私田地租者,全家为奴。这些贱人若敢来触霉头,定叫他家破人亡!”
“哈——”,见古风这般焦躁,黄宣不由被他气笑:“古老弟,你这性子怎的就是改不了?你还没看出来么,公子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鼓动农户闹官府,官府便鼓动农户来闹咱们。休提什么大汉律例,有当官的撑腰,你那律例有个鸟用?”
“照这么说,你我只得屈从了?”
“那也未必。”
“哦?愿闻其详!”
听说有办法,夏珂与古风都来了精神,瞪大了双眼等黄宣的下文。
黄宣略微挪了挪身子,伸手去那暖炉边上烘烤,双眼盯着炉火,冷冷地说:“使人就范,无非利害而已。你们家里那些欠着陈年租还不上的,找出一两个出来不再宽限,收了家当赶出村去。给其他人打好招呼,配合官府的统统撵走,听话的来年减一成租。”
“这、能行么?”
夏珂有点犹疑,那边古风又瞪起眼来:“你有别的办法?就是它了!行不行一试便知!”
——
三县的秋收工作在一片和谐声中顺利收尾。由于县府的深度参与,进度、收成都创下各县的历史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