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淮对此不置可否,他早遗失了有关于宴止大业的记忆,关于他的死,宴止也只语焉不详说了句战死。
颜淮没有追问,也记不清他当初是何等殚精竭虑为宴止谋划,不过按他的脾性,为宴止,他必然会竭尽全力。
同样,追随宴止的这一十五年,他再清楚不过宴止是怎样的人了。
手下人,只要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任谁撞上宴止这么个君主,都是个福祸相依的事。
对宴止而言,他与颜淮,却并非一十五年,亦或百余年可解。
颜淮是这世上,他唯一动过恻隐之心之人。
更是前尘镜中,他死生相随的兄弟。
他宴止这辈子唯一后悔过的,便是,自以为事事尽在掌控之中,任颜淮自刎而亡。
如今踏破九霄,他百年心血累积,旧友重归。
他绝不允许,再有算计之外的事发生。
如今秩序崩塌,万界分隔,他终将重临。
归去时,君行舟独一人,踏着满地清辉向前。
他拢起偏长的发,手指轻梳,发带穿梭而过,轻巧地打了个结。
他许久不曾如此自在过了。
从十四岁之后,他心底背负的,就只有恨。
他恨君家,却又不得不依附君家而活。
炽烈的苦痛几乎要将一个少年的心灼穿,娘亲的泪眼淹没在火海之中,无数次的回想,他都是那个再冷漠不过的看客。
可君行舟知道,原来他也是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