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师祖,越是如此,实则越是深刻,阿敬不是遗忘干净,而是将有关王念沅那段不好的记忆封禁在了深处,日后他一旦想起,后果可能——”
红姑没有再说下去,克云逢道
“眼下他的那位弋族妻子,病发蹊跷,他身边又出了一个绝顶细作,解蛊之事便要慎重了。”
“师祖你怀疑闻昭和他们是一起的吗?为了置阿敬于死地?”
克云逢没有立即回答,他目光微转,却道
“难说,阿敬自被圣主派入川,便成了众矢之的,提防这方面,我们尽力了,还是出了一个谭齐,阿敬的妻子未必就是敌人,但一定是枚棋子,红姑,长灵草除却是阿敬的救命之药,更深的我不便与你细说。我想告诉你的是,解牝牡蛊,并非只有长灵草,其实施针同样可以达到缓解的功效。”
他才说完,这次轮到红姑叹气了。
“师祖,这个我自然想过,医祖也有记录,但是闻昭的情况好像同她记载的又有区别。”
“有何区别?”
“除却表皮枯槁,精血干竭,她还伴有腹部绞痛,灼烧之状,并非像是纯粹的只中一蛊之毒!我不敢轻易催针,这需要时间专研,可现下,是来不及了。”
红姑说完,房内陷入一片静默,过了一会儿,克云逢扶着额头,沉声
“如此,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别告诉阿敬。”
“师祖,”
克云逢话才毕,魏镜便出现在了门口,他和红姑皆是一怔。
“你,都知道了。”
魏镜颔首,他的表情倒是很平静,红姑望着他,有些担忧
“阿敬,我们,”
“嗯,师祖,师姐,阿敬明白的。”
魏镜进入屋内,看向克云逢,动了动唇,却突然扬了衣摆,跪了下去。
红姑吓了一跳,克云逢身形微动,他皱眉,低头,望着魏镜不语。
“师祖,徒儿知此次引狼入室是犯了大错,徒儿亦知师祖用心良苦,”
魏镜说到这一滞,他仰头,看一眼克云逢,神色庄重
“昭儿是徒儿的妻,徒儿曾与她盟誓,此生生死相随,不负彼此,而目下,昭儿深受蛊毒之苦,徒儿亦难掩煎熬,长灵草既为救命之药,那救昭儿之命便是救徒儿的命。”
魏镜说完,沉沉俯身,以头置地,红姑看的眼皮直跳,想要过去拉他起来,脚步都踏出了,但见克云逢没有动作,又默默缩回原处。
克云逢默视魏镜半晌,终是长太息一声,他朝前走了两步,来到魏镜跟前,弯腰将他扶起,回头却对红姑道
“红姑,我想和阿敬单独说两句。”
红姑点点头,迅速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师徒二人,魏镜低头立在克云逢对面,等待他开头。
“你既已作了决定,我自不会拦你,只是长灵草在隐室,你开了这次,想好防范没有?那人现下已入蟒川,你当如何?他的来历你可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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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云逢一连三问,面上倒很祥和,魏镜抬头,看向他,却问
“师祖,徒儿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你说。”
“隐室到底有什么?您常说人人觊觎我川,难道真的是因为川内这些草药还有所谓的天下布防图?母后给我的这三把钥匙,为何您只让开第一扇门?”
克云逢似知道他迟早要问,表情平静得像沉潭的水,他双手插袖,胡须一动,淡淡道
“此事,你日后会知晓的,阿敬,难道师祖会害你不成?”
魏镜神情微凛,摇头,退开半步,躬身
“徒儿逾矩,”
他一顿,没有迟疑,语气诚恳,再次说
“还请师祖救昭儿一命!”
克云逢这下表情不再淡定,他神色微变,沉着脸,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摇摇头
“害,早知我当初就该让你修炼道术,戒绝情爱。”
魏镜不为所动,轻声
“即便如此,徒儿亦甘之如饴。若为道,心为诸己,而远社稷,此来,与师祖与徒儿所求,皆相去甚远。”
克云逢哑然,挥手
“也罢,你们年轻人,方刚血气,我一老匹夫自是刁难不得,长灵草你可以取来救你的妻,但前提是,将那人先解决了吧,不然,真是不知他们还当如何作孽。”
魏镜闻言,眉头展开,再次作揖,答道
“是!定不辱使命!”
待魏镜起身,克云逢斟酌片刻,才问
“那件事,你就没有想问的?”
魏镜微怔,他垂眸盯着地面,神情有些恍惚,须臾,扬首,摇头
“我愿更珍稀当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