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望为没有转身,只微微侧头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子桑暌。
“我只是提醒你,好让你认清现实。”子桑暌走上前。
“我姐姐真是可怜,小时候被关在家里,什么也没见过,看你练个破斧头,就很知足,呵。”望为冷哼回敬。
“你……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吧!你不说话,不做奇怪表情的时候,还挺像她的。”子桑暌直言不讳。
“该认清现实的是你。我是望为,不是望悠,我们永远都是自己,只有外人才会分不清我们。”
这句话对子桑暌的杀伤力极大,她抓握斧柄的手紧了紧,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被攥得“喀喀”直响。
“找我来作甚?我很忙的。”望为转过身,拂了拂衣袖上沾上的夜雾。
“忙?就是和那群凡人妖族的蝼蚁们吃喝一些凡物?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子桑暌不屑一顾道。
“我一向没品味,这不是你的评价么?我讨厌冷清,喜欢热闹,就喜欢和大家待在一处。别废话了,说正事。”
望为急着回去休息,她今日虽然醒过来了,可身体还未痊愈,很容易感到疲惫。
“急什么?”子桑暌竖立开月斧,似是挡住了她的路。
望为背靠着一根较为粗壮的竹竿,平复了一下情绪:“你想做什么?”
“想看看你的伤,到底痊愈了没?过去整整九天了,你自诩最强的痊愈能力到底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了,那是不是说明,我就能真正的杀了你。”
说着,她抬手按在了望为的肩头——那处被她砍伤的地方。
“唔……”望为想一把挥掉她的手,没成。子桑暌使了些力气,扣紧了她的肩头,伤口被徒手按开,血从纱布中渗透出来。
“子桑暌,别犯贱。”望为死死抓着她的手腕,抬起眼皮看着她。
“啧,还以为多厉害,这点伤都没好,你现在不会比我弱罢?”
子桑暌不掩自己的试探之心,想继续动作,却不知何时,感觉自己的手臂发麻,竟然抽搐起来。她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望为。
“相繇的毒,你喜欢吗?”望为用一根手指将她推离自己,然后席地而坐,一边打坐调息,一边用传音震慑:“说完给你解药,不然让你九窍流血。”
子桑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左眼已经开始流血了。
“……”
“你在凡界得罪的仰月安氏老祖,这次我下界杀你,少不了他提供的情报。”
“所以?”
“你不想杀他么?”
“想啊,可是他在天上,我在地上,怎么杀?”
“我倒是可以出手。”子桑暌咳了几声,吐了口血,“算你欠我一次。”
“想杀我的人多了,可是有几人真正会出手呢?凡是不杀到我面前的,我就当做不存在。”
“他的野心可不止一点,他想立功,将辰中天打下来,美其名曰说是收复天宫失地。”
子桑暌平日行事粗中有细,关于威胁水族安危之事,她决不姑息。这正是望为任用她的根本原因。
诚如望为所说,凡是不杀到眼前的,都不能算威胁。
而子桑暌不死,是因为她还有价值。无论是姐姐这边的情感价值,还是她作为臣下的实用价值,还不到判她死刑之日。
“那就回去盯着他,有异动,抓现行再杀,要声势浩大,杀鸡儆猴。”
望为道完,转身要走,子桑暌叫住她:“解药呢?”
“幻术和毒都分不清了,子桑大人,你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么。”
子桑暌调整内息,随后结印打破了幻境,竟然真的什么毒都没有。
“在你心里我就是毒蛇,永远都有后手,所以你更倾向——我还是平日你了解的那个我,对吧?”望为眯眼一笑。
“附着你眼睛的神器,也是他搞的鬼。那匣子里的东西,的确是你的眼睛,只不过钥匙被丢到了别处。”子桑暌没接话,但她主动抛出了望为最想知道的事。
“在哪儿?”
“……赤后城,好像是这个名字。”
“为何要告诉我?你有何企图?”望为打量起子桑暌。
“我思来想去,这次是我冲动了。在水族还有潜在危机的时候,我不该对你动手,反而助长了天宫的气焰。”
望为一时怔愣住了。
“子桑暌?”
“唤我作甚?”
“我以为你被人夺舍了。说这种话,可不是你的风格。”
“躺在榻上这么久没醒,也不是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