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水师最大的战船,其实就是去掉了火炮的京华武装运输舰。”高务实道:“根据倭国传统,同时臣再让那些在倭的京华工匠想了些主意,成功让倭人对这些战舰的改装思路也走入歧途:减少火炮、加强防御。”
朱翊钧先是听得很开心,但听到最后一句却很纳闷:“减少火炮肯定不利,但加强防御为何是歧途?”
高务实稍稍挑眉,答道:“因为倭国购买的武装运输舰不可能连舰体大小也能有大幅改动,那就是说改装的前提是舰体不变。那么,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火力与装甲这两项其实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原装的京华武装运输舰,其实就是最为均衡的设计布置。卖给倭国的那些因为原先不曾载炮,他们的火炮来源又很复杂,拿到的火炮质量参差不齐,因此被削减了大约一半甚至更多的舰载火炮,却把剩下的空余载重量用于加强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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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能觉得,既然是空余载重,那么加强防御似乎也无可厚非,但其实不然。船舶设计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程,船只的重心在设计之初就是计算好了的,后期的改装很容易影响到它,造成重心转移,继而影响适航性——简单的说就是这船会很难开。
船难开,又会导致火炮命中率进一步下降,影响战斗力。而且船上的水手也会因为这些重心上的变化而导致很多问题,诸如船只颠簸影响平时休息,影响战斗效率等等,总之会有一系列的麻烦,综合而言便更加糟糕了。”
“原来如此!”朱翊钧很是满意地颔首认可,其实他并没有因为高务实的解释而切实了解到这些影响有多严重,但他了解高务实的为人,既然高务实敢说,那这些东西必然有不小的影响。
不过朱翊钧也有他真正关注的重点,他顿了一顿,问道:“既然原先大明对倭国并无军事禁售,为何你会提前对他们搞出这么多花样?”
高务实却早料到皇帝可能会有这一问,因此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臣是海贸同盟话事人,需要为同盟获利考虑,因此一些该卖的东西是要卖的;但臣更是大明臣子,卖的东西是否会导致其对大明构成严重威胁,也自然是臣需要考虑清楚的。
即便这种可能在当时来看实在很难成为现实,但臣也必须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以免日后真出了什么事,于上愧对君父,于中愧对同僚,于下愧对百姓。”
“要都跟你一样,我朝廷要少多少麻烦,唉。”朱翊钧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想起一件事来,对高务实道:“对了,说到海战,你推举的那个水师提督陈璘提出了一个——或者说两个……很有意思的请求。”
高务实毕竟今天才抵京,虽然他消息灵通,也不至于事无巨细什么都清楚,比如皇帝提到的陈璘所提出的请求,高务实就尚未收到消息,因此愣了一愣,问道:“什么请求?”
朱翊钧微微挑眉,道:“他提出请辞援朝备倭水师提督一职,但表示愿意出任副职,同时并请朝廷另行指派一员北京勋臣为水师提督。”
高务实心中一动,还没回话,朱翊钧又施施然接着道:“如果不然,那他就请求朝廷给他权限,允许他在广东全权自行征募‘本省海船’北上迎敌,且要求‘本省海船’不得拒绝征募,违者视同抗旨。”
看着朱翊钧明显带有调侃意味的微笑,高务实也不得不露出苦笑,无奈道:“这厮倒是个胆大的,竟然把主意打到臣头上来了。”
朱翊钧哈哈大笑,指着高务实道:“怎样,你也没料到吧?哈,你推荐的人却打你的主意,有何感想啊?”
高务实抽了抽鼻子,道:“虽然说起来这事他干得不太地道,但也说明他在大势上还是有准确判断的,也会利用朝廷现有条件达成战略目标。”
朱翊钧却仍然笑着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批复?”
高务实没好气地道:“这是皇上您该圣裁的,臣岂敢越俎代庖?”
“说一说嘛,你都是要成为阁老的人了,议政不是理所当然嘛!”朱翊钧嘿嘿笑着,道:“是北洋舰队出力呢,还是南洋舰队出力?”
朱翊钧这话算是点明了陈璘的心思,他这两个要求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前者就是让北洋舰队出力,后者就是让南洋舰队出力。
前者,既然水师提督换了北京勋臣,那此人必然是北洋海贸同盟的一员,要出征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这就一定会至少带上自家船队。
北洋海贸同盟的那些勋贵之中能够配当这次水师提督之人,不说他去找整个同盟借一些力量,就算只论自家的船队,少不得也有十几二十艘京华武装运输舰,而且是原装正版的那种,完全可以充当舰队核心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