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本来还想着只是来这稍微一坐,说完事就走,此刻见崔敬之这般客气,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应下。
崔敬之的这间书房面积很大,分为里外两间,由几道轻薄木门隔开,此时木门正打开着,所以站在外间,就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场景。
书房里间此时看起来有些杂乱,高高的两排书架上,书籍摆的散乱随意,案桌上,也随意堆着一摞摞的书籍和公文。
不过,萧寒也知道,正是因为杂乱,才说明崔敬之常常翻阅浏览。
像是后世一些大老板的办公室书架,一册册书摆的整整齐齐,清清爽爽,看起来条理无比,但要上前一翻,才会发现那些书,或许就只有个书皮,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书房里间杂乱,外面这间,也就是萧寒所处的这间却很整洁。
放着花瓶的博古架,两盆青翠欲滴的兰草,还有一只红色的小火炉,里面碳火烧的旺旺的,搁在上面的一只水壶,正呼呼的往外冒着白气,使这整个房间都湿湿润润,没有半点冬日里的那种干燥感。
崔敬之这时吩咐完了下人,回头看到萧寒的眼神,老脸突然一红,赶紧走过去把里间的房门关上:“让侯爷见笑了,里面那间崔某不让下人打扫,所以才乱了一点。”
萧寒笑着摆摆手:“呵呵,崔刺史过谦了,书籍写出来就是让人观看学习的,而不是摆起来给别人看的,放的随意一点,看起来才方便么!”
崔敬之闻言,脸上当时就是一喜:“哦?萧侯也这么认为?哈哈!那可真是崔某的知己,我道不孤,今天一定要多喝两杯!”
唐人好酒成风,崔敬之自然也不例外,更加因为看书一事,将萧寒引为知己。
“来来来,先坐!”
拉着萧寒在矮几前坐下,等下人送酒过来,崔敬之赶忙亲自给他斟满了一杯酒,推到面前请他品尝。
萧寒本身是喝酒的行家,一看这杯酒微微泛着绿意,酒面上也泛着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细小气泡,就知道这是今年的新酒,也就是被时人称之为绿蚁酒。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萧寒心中一动,这首白居易的《问刘十九》脱口而出。
“绿蚁酒不是酒的名字,而是新酿的酒还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即绿酒),细如蚁(即酒的泡沫),称为“绿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