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個人,现在突然和朱慎锥说了这些,直截了当地指出了朱慎锥对羊头山的意图,并且提醒朱慎锥,如果想控制住李虎等人,仅施恩是不够的,李虎的独子李佑才是关键,必须把李佑牢牢捏在手里,那么羊头山这边才能彻底放心。
张锡钧这些话这不能不让朱慎锥心中警惕,如果张锡钧仅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那么他也太让朱慎锥意外了,一个普通的破落秀才有这样的见识和心机?朱慎锥是绝对不信的。
“你究竟是何人?又是什么来历?”朱慎锥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六爷可听说过李福达?”
“李福达?!”听到这个名字,朱慎锥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
李福达可不是普通人,此人在大明可是赫赫有名的造反专业户,正德元年时,李福达密谋起事,事败后发配充军,谁想又偷偷逃走改名换姓继续造反,之后又失败被抓到再次发往山丹卫。
之后李福达再一次逃走,这一回跑到洛川再次起事,事败后又一次改名。
这一次李福达吸取之前教训,其以财物和粮食来贿赂官员,假冒京师工匠户籍从而获取官职,并在武定侯郭勋的帮助下,得到太原卫指挥使的官职。
一个造反专业户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太原卫指挥使,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此时的李福达改名为张寅,安安稳稳做起了官。
但这个事没完,嘉靖五年时,张寅被仇人认出后告发,此案从地方一直打到了御前,嘉靖让人先后六次审案,可由于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能证明太原卫指挥使张寅就是李福达,再加上此案又牵涉到武定侯郭勋,引起了朝中文官和勋贵的争斗,更是变得扑朔迷离。
最终,因为证人反水,六审后又拿不出无真凭实据,嘉靖当时正想借此案来敲打因为大礼议事件和自己作对的文官集团们,推波助澜之下张寅非但毫发无损,反而告发者被嘉靖以诬告官员处死,审案的官员受到牵连流放,张寅官复原职结案。
这个案当时被称为李福达案,那么太原卫指挥使张寅究竟是不是造反专业户李福达呢?这个事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一个最终结果。但在隆庆年间,这个事又给人翻了出来,说有证据可以证明张寅就是李福达。
可这时候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当事人和证人早就做了古,所谓的证据也仅仅只是推论而已。
李福达案是一个迷案,再加上这个案子又是在山西发生的,朱慎锥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当张锡钧突然问起李福达的时候,朱慎锥心头的惊愕不要提有多少了。
难道说,张锡钧是李福达的后人不成?对了,如果当年太原卫指挥使张寅就是李福达的话,那么李福达化名张寅,他的后人就是姓张,而张锡钧也姓张,两者是否有这样的关系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张锡钧摇头叹道,接着又道:“张锡钧只是在下化名,而且名字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不瞒六爷,我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倒和当年的张寅有些类似,只可惜运气却没有张寅那么好,背后更没一个武定侯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