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书房凑合了一晚,翌日来人进屋伺候时,见地上一片狼藉,自己主子蜷缩在书桌上,露出半个被布巾缠着的脑袋,真真觉得是没眼看。
当日早朝前,入宫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本是都在切切索索地议论苏相,道是:现在女子为了求一个富贵,命都不要了,直接从天而降砸进苏相马车里,苏相婚期在即还将那青楼女子收了去……
下一刻,他们就看见负伤上朝来的江太傅,便一窝蜂过去,先是表面关心一通,而后就小心翼翼道:“太傅可知昨夜之事?那苏相竟捡了一醉花楼的女子回去,他与令千金婚事在即,如此行事实在是……”
本以为江太傅会大怒,谁知他只是叹了口气,半句话也不想说。
苏明樟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几人身后,单手拿着芴板,仪态端正,嗓音清朗温润道:“如此行事有何不妥?”
几位官员后背一凉,又听他接着道:“太傅不是狭隘之人,想必对于昨日之事不会有所介怀。”
江太傅一口闷气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介怀什么,他能说什么?
旁人不知情,他可是比谁都知情,昨日被苏相捡取的人是谁,她又为何会跳楼,他都心知肚明。
遂他只能故作大方地回头道:“苏相所言不错,本官自然不屑于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计较。”
“太傅好度量,若是太后或令千金有所不满,还请帮着安抚一二。”
江太傅:“……”
***
相府。
青姝给江蕴弄来了如意糕的方子,说是花了十两买的,所以江蕴现在还欠她七两。
江蕴啼笑皆非,道:“我在府中做事,赚不到银子就罢了,怎么还背了债务?”
青姝道:“可是手艺本就是很值钱的,食芳斋的做法又更加精细讲究,我确实是花了十两。”
江蕴无话可说,拿着方子去伙房找张厨子要食材,青姝则是跟在她身侧,说是这个月没钱买新的话本子了,剩下那点要留着晚上看,白日舍不得看,便去帮着她一起学,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江蕴道:“这府中就数你最自在,差事少,空闲多。”
青姝道:“人这一生总是要吃苦的,我以前苦吃得多,现在还不能享享福了?”
江蕴道:“言之有理,我也等着吃完了苦再享福。”
青姝不满道:“你的意思是在相府很苦咯?”
江蕴道:“非也,我的苦来源于江家,并非相府,你可莫要这样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