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起!轿!”
随着一个男人的高声一喝,轿子缓缓升起。
轿内,张平乐感觉到了,轿子在被人抬着向前移动着。
轿外,鞭炮齐鸣,乐器吹响,人群骚动,听着像是热闹非凡。
张平乐微低着她那被繁重的头饰压低的头,她的双手被捆着,嘴里被塞着布团,棉布外还缠着几圈布条,防止她大呼小叫,和撕咬手上的麻绳。
轿子内十分昏暗,只有上方角落里,别着一粒如同萤火般的微光。
就这粒光,还是张平乐昨夜和季云常求来的。
张平乐戴着大红色的头纱,穿着繁琐复杂的黑红色的喜袍,在她眼前都变成混沌的一片,只有缠在手上的雪白色缰绳,她勉强看得见。
你问,那昨天的事呢?
什么昨天的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平乐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回想起昨天的事,忍不住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我要开枪了!”
张平乐扣动了扳机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的男人,毫发无损。
“……”
两人那瞬间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竟然是空包弹。
张平乐皱起眉毛,表情慌乱,不信邪地又按了两回,然而,手枪依旧没有反应。
但季云常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他微微侧身,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张平乐看清了他的脸色,跟想象中的一样,着实阴鸷难看。
“……”
季云常突然向她伸手,张平乐以为要挨打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但他并没有打她,只是拿过了张平乐手中的枪。
连同一起握住了张平乐的手,季云常扶着她,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胸膛。
“阿桂,原来,你真的舍得杀我?”
张平乐恐惧地摇了摇头,手颤抖地厉害。
“……枪里面没有子弹,可为什么,我的胸口像被打中了一样疼?”
季云常死死地盯着张平乐,不想错过她任何一点微表情。
张平乐只是摇了摇头,泪水不停地滴落下来。
她挣脱开了拿枪的手,蹲在了地上,掩面哭泣起来。
为什么,她怎么也躲不掉他,她做的一切挣扎,都像是在他的股掌之中玩耍。
自从来到这里,她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她真的要崩溃了。
季云常冷眼睥睨地看着她,将手里的枪扔给身后的弟兄。
看着地上这个女人,她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明明在痛哭,却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季云常在她身侧,缓缓蹲下,才听到一点细密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