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十分高兴。

既然他这样勇敢，那么……

她缓步走向秦安。

“秦安老师。”

她喊着这个略带调侃的称呼，拿出了那张欠条。

然后在秦安怔愣的神色中，亲手撕碎了那张捆住秦安十几年人生的欠条。

纷飞的纸屑，像蝴蝶，又像彩带，印在秦安金棕色的兽瞳之中。

江箫愉悦的声音再次响起。

“欢迎来到自由的世界。”

小主，

秦安摆脱了自己心里的枷锁，那么现世的枷锁就由她亲手撕碎。在欠条撕碎的那一刻，秦安看到了自由。

江箫捧住他的脸，让他仔细看清眼前的这一幕，看清她给他的礼物。

“秦安，是你救了你自己。”

她所做的只是一点点的推波助澜。

江箫希望秦安能明白，真正让他自由的是他撕碎了自己心里的欠条，从无尽的愧疚黑暗的过去中获得了解脱。

风吹着纸屑从秦安的眼前飞过去，他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要将这一幕深深刻入脑海，心率在这一刻飙升，比那日江箫抱住他还要高，以至于秦安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他无法去思考江箫是如何拿到欠条的，也无法去思考有关阿蓝和那些越滚越高的债务。

就和江箫说的一样，在欠条撕碎的那一刻，他从纸屑的缝隙中看到了自由的世界……以及她的笑容。

也是在这一刻，那模糊的记忆骤然清晰起来，秦安几乎忘记的父亲的脸也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模糊的话语也重新在他耳边想起。

他想起来了。

父亲最想要看到的不纯粹是他的长大，而是成长。

成长成一个，不和他一样被禁锢的兽人。

这才是他在那个冬天里真正对秦安说的话，可秦安那时太蠢了，装成大人的模样却没有真正大人的样子。

回首才发觉，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成长。

他还是被困在了那个冬天，即便头发长长，身高在长高，在父亲走后，却连骨头，犬齿都随着父亲的去世而消失了，成了温驯的羔羊。

秦安感觉自己的脸被捧住，才发觉自己的眼里似有泪水。

江箫就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在为他向前的第一步而庆祝般地笑，也似乎在等待他的一声回复。

秦安微微低下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眼角的疤痕在此刻都温柔了起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