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透血肉和衣料的阻隔,直直地从脊背又射出。
瞬间的爆破声让林中寂静。
诸伏景光甚至有一刹那想要移开视线——那倒下的青年脸色是如此平静。
他粉色的眸子与青蓝色的天空交汇撞击,仿佛是一池水淋湿了春花,如此平和,如此静谧,就如幽谷中盛开的一簇。
明明不该被任何人知晓,就那样远离世俗、隔绝尘嚣地活过一生,说可当天使一般的羽翼被鲜血浇灌。这纯洁的稚子被恶魔所玷污,深陷泥淖中的花朵不可能再被拾起。
于是他不再挣扎,于是他腐烂,他在往下沉坠。
诸伏景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源见春愿意拉自己一把,但现在当自己行开完这一枪朦胧地看向对方的面孔时,顿悟——仿佛死亡才是他所追求的真理。
为什么?诸伏景光不能明白——源见春救了自己,却要自己杀他。
青年倒下去的瞬间,刚长出的柔嫩的枝叶再度伏倒。
诸伏景光没有时间去为它们担忧,仿佛被吓到一般后退了两步。
握着枪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终是如惊弓之鸟举枪警惕着警察后撤离。
“喂!不要!”
松田阵平简直快疯了。明明身处三月和煦的春阳之下,他却恍然觉得周身一片冰冷。眼睫无法抬起,有大颗的冰粒和雪花在砸中那蝶翅般的纤弱。
“你坚持住,千万不要死!”
曾经有一个人,曾孤身站在那个倒计时的炸弹前淡然地将生命交付给了命运的安排。
于是他死了——就像故事无数次被书写的开头一样,他总是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