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旭带来的消息实在难以消化。

夜里洗漱过后，万安灵坐在窗边的长榻上发呆。脑子里如有一团乱麻，把今天听到的消息都团成了死结。要怎么去分析才比较接近事实呢？

真是麻烦！

“姑娘，您头发还没擦干就坐在窗边吹冷风，第二天早上很容易头痛的。”春姑姑拿来一方布巾，执起万安灵的长发细细擦着。“您今日去那藏春园回来之后就一直愁眉不展，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情了吗？”

藏春园那头，热闹倒是看了，也没有什么烦心事情。说起来，好奇的事情是有一件，但不知道春姑姑会不会与她实话实说。

万安灵的视线由春姑姑身上转向窗外，所看之处正是如今万安怡所在的客院。如今已经接近子时，但那个厢房里的烛光还亮着，估计万安怡并不能顺利入睡。

虽然提议让万安怡到客院去住的是她，但她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随口说说，并没有想过万夫人不作多想便赞同她的提议。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如今想想也许万夫人本来就想把万安怡安排到客院去。

客院算是离藏春园最远的一处，他们宁愿劳师动众也要把万安怡移走，本来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

“姑姑，之前我不是问过你关于那个清姨娘的事情吗？”万安灵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问题丢出来。“今日我去藏春园的时候，明明怡妹妹已经病得一脸死气了，可那姨娘一进门，眼里除了爹，根本见不到别人。她平日里对怡妹妹就是这种冷漠的态度吗？”

她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中规中矩，春姑姑不至于要回避。

但出乎意料的是万安灵这种问题仍让春姑姑面有难色。

万安灵心里直嘀咕着——不是吧，这也不能回答吗？到底万家的水有多深，以至于这种经年的老仆都如此忌讳？

思及此，万安灵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一时好奇，姑姑也不是非要答我不可。”

听她这么说，春姑姑反倒凝起脸色。她沉默许久，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对她说明，又该如何说明，其中的尺度把握十分讲究。

“姑娘之前确实问过我几次关于她的事情。”春姑姑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一直不与您详细说，是觉得那样的人您不宜有接触。如今想来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同住在一个府邸的人，哪有见不到面的可能呢？”

既然是如此，那还不如明白地告知。总得让万安灵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心里能时时警惕着。

“姑娘觉得夫人对怡姑娘的态度如何？可觉得她们亲热？”

万安灵想了一下，点头。“听说怡妹妹是自小养在阿娘身边的，既然如此两人亲热些也是正常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春姑姑笑了，笑容冷冷淡淡。“但问题便出在这里。”

万安灵闻言扬起眉头，似乎可以猜到春姑姑接下来要说的原因。

“姑娘，虽不知道您对他们这件事情知道的有多少，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在这万府里，要说清姨娘最恨谁，那定是夫人。”春姑姑继续为她擦拭着长发，目光从她乌黑的发丝移到纤细的脖子，心里有些感叹。

以前还是个小小少女，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了。

“她是个死心眼的人，执着得有些可怕，而她此生最不愿意放手的人便是家主。”春姑姑接着说。“她自小便认为终有一天家主会将她迎娶进门，整日痴心妄想，哪怕是旁人劝说她也听不进去。后来夫人进了门，让她的美梦破碎。老太太本想将她嫁到一处好人家里去，可她仍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家主对她心存爱意，便用了些肮脏手段入了万家门。”

很想问到底是什么肮脏手段，但万安灵觉得春姑姑不会说。不过万安灵觉得在这种重视女子名声的时代，清姨娘能想出的，不过是自毁清白，让万易楼不得不对她负起责任。

这虽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却很容易得逞。

“清姨娘在万府这么多年，只生了怡姑娘一个，可因为是个姑娘家，所以清姨娘一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