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突然被狂风撞开,薄萱的铜镜闪过血色。
镜中映出乱葬岗景象:无数新坟的封土正在蠕动,仿佛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甄婉的绸带倏地缠住卜凡手腕,杏黄绸面上焦痕渐次亮起,拼成残缺的凤凰图腾。
"酉时了。"卜凡忽然起身,冰晶纹身蔓延至耳后。
他推开祠堂木门的刹那,西窗洞开,穿堂风裹着香灰扑面而来。
众人眼前一花,再定睛时,供桌上的三牲祭品竟已腐败生蛆。
村口突然传来哭喊声。
众人赶到时,只见老村长瘫坐在槐树下,桃木拐杖断成两截。
断裂处涌出的黑血渗入树根,百年古槐的枝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报应...都是报应......"老者癫狂般撕扯着白发,"三十年前那场活祭......"
卜凡蹲身拾起半片龙鳞,昨日尚黯淡的凤凰暗纹此刻猩红欲滴。"不是三十年前。"他将龙鳞按在槐树裂痕处,冰晶顺着纹理疯长,"从你们把山神娶亲的凤冠埋进祭坛那刻,就注定了。"
郝柔的佩剑突然出鞘三寸,剑光照出树根深处——无数婴儿襁褓的残片与凤冠珠翠纠缠在一起,沾着新鲜的血渍。
苏瑶手中的槐花饼啪嗒落地,饼馅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赤蚁。
"劳烦村长带个路。"卜凡碾碎掌心血色冰晶,碎屑飘向乱葬岗方向,"去会会那位等着喝合卺酒的新娘子。"
最后一缕暮光沉入山脊时,荒岭起了白毛风。
甄婉替熟睡的村民掖好被角,忽然发现窗棂结了层薄霜——本该入夏的时节,呵出的白气竟在空中凝成细小冰晶。
(接上文)
暮色被冰棱割裂成细碎光斑时,荒岭刮起了透骨寒。
祠堂东厢的窗纸早被阴风撕开豁口,苏瑶将最后半块槐花饼掰成四瓣,蜜糖在冷空气里凝成琥珀色的冰晶。
"公子尝尝这个。"甄婉解开腰间玉葫芦,倒出的姜茶腾起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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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腕上的焦痕绸带忽然绷直,将五只陶碗缠成环状,悬浮在众人中间。
碗底朱砂绘制的暖阳符明明灭灭,映得郝柔剑穗铜铃上的裂痕愈发清晰。
卜凡解下大氅罩在姑娘们肩头,玄色织锦下露出半截冰晶纹身。
纹路蔓延处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薄萱的铜镜上,镜中映出祠堂外游荡的灰影——那些白日里感恩戴德的村民,此刻正提着惨白的灯笼在檐下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