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扭脸,带着酒肉就去牢房找郑叔公唠嗑了。
这段时日,孙姨提审了那名孤女,准备顺藤摸瓜把郑御史那件贪污案给重审一遍,但那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旧案,得先要一个由头。
除非李公公亲口供人。
否则郑御史难以申辩。
可一来二去,郑御史和钱姨父就混了个脸熟。
案件不顺时,偶尔还找郑御史分析分析情况。
我拐进监狱时,果然,郑叔公气色好了不少,这段日子,更见胖了。
一见我提着酒肉,单独来找他,笑得跟一尊弥勒佛似的。
“我家小郑没跟过来?”
我赶紧把酒肉摆桌上,来之前,我用银针仔仔细细验了毒,这才放心给他添菜,听到他提起郑知南,我估摸着这两位肯定背着我,私下偷偷见了。
我嘿嘿笑道:
“你家小郑最近忙得很,连我都没空搭理了。”
郑叔公见我掏出两只杯子,笑得更欢了,忙拉着我陪他喝上两杯,郑叔公有一点好,一两杯酒下肚,真是问啥说啥。
趁着他酒意上头,我颇为好奇:
“叔公,用齐二嫂诈出李公公这事,你肯定知情,不知您知不知道,一直偷摸摸给李公公办事的沈藏锋,现在会躲在何处?”
毕竟,李公公都落网了。
沈藏锋那晚,跟着那群山贼亡命天涯,一准给李公公通风报信过,只是没想到,李公公没时间捞他不说,自己都进监狱了。
叔公一针见血:
“小丫头,不必拐弯抹角,你想问的事,你孙姨和钱姨父,准备给沈藏锋判几年吧。”
沈藏锋和齐家洗黑钱一事,确有关联。
但这关联,可大可小。
小则关那么几年,被放出来后,他照样做沈家少东家。
大则和齐家共同进退,逼得他越陷越深,回头无路。
到时候,连我爹都捞不出他了。
我的小心思,被郑叔公一语点破,他抚了抚胡子,意味深长得瞧着我许久:
“小丫头,你爹,比你想象中复杂多了。”
我的心——
骤然下沉。
心里那股子隐隐的不对劲,忽然被放大。
忽然,有一道雷从我头顶劈下。
劈开这段日子困住我的迷雾。
好。
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