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家呗”。
……。
一路上,他愣是没回头看我一眼,只是任由我牵着他的袖子。
后山多荆棘草木,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有十足的耐心,等我慢悠悠跟上他的步伐,同样充当导盲犬的作用,郑知南可比陈不闻耐心多了。
我跟着陈不闻出门时,他步履匆忙,恨不得脚下踩着风火轮起飞,好几次,我都被绊得差点摔跤。
可郑知南不同,有那么两次,我装作险些被草木绊倒,都被他稳稳当当托着我的胳膊。
再不敢造次。
……。
我说的回家,他真把我带回了郑家。
像从前那般,一大一小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
他从厨房里挑了两只圆滚滚的鸡蛋,剥开蛋壳。
热乎乎的蛋白,贴在我眼睛上,慢慢的滚动,极有耐心。
郑知南的指腹,偶尔划过我的脸颊,有些潮湿,有些温暖。
半晌,他都没有开口说话,死一样的沉默。
良久,我听见郑知南开口,声音颇有些发颤。
“你这双眼睛还要不要了”。
他开一口,我就无限委屈。
瘪了瘪嘴,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下来,圆滚滚的鸡蛋,在我眼窝打转转,我的眼泪,同样在眼窝打转转。
越滚越湿,越湿越滚。
我死拧着不开口,扭过头不想看他。
郑知南强势地扳过我的脑袋,声音又颤了颤:
“不许在哭了”。
我抽抽噎噎,一开口就更委屈了:
“陈不闻说,我配不上你”。
……。
我心里默念:
陈不闻我对不住你,暂时拿你当一挡挡箭牌挡一挡,回头,如果郑知南冲过来揍你,我绝对会把他拦住。
这三日,我把自己关屋子里,仔仔细细想了很久。
人生有三大错觉,有人找你,有人爱你,还有啥来着?不重要。
但,我不是个傻子,郑知南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爱与不爱,从来不应该只听嘴巴讲。
语言是最欺骗人的。
哪怕只有三分爱,也能被强调成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