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看向齐三公子。
这位罪魁祸首,却不紧不慢喝了一杯刚煮好的梅花酒,看向台下的郑知南,笑容既得意,又讽刺:
“这位郑师傅,可是花楼酒肆的红人,一手曲子,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听闻赵二小姐雅爱音律,今日,晚生邀请他过来,给赵二小姐的生辰抚琴助兴”。
陈不闻的脸色,由青转白,他广袖底下紧紧攥拳。
……
“够了”。
说这话的,却是赵嵘——
“郑兄是我多年同窗好友,理应是赵府的座上宾,齐兄怕是吃醉了酒”。
说罢,赵嵘抖了抖落在衣袍上满是的雪,便要亲自下场,伸出手,拉着台下的郑知南,坐到自己身旁。
连一向圆胖和蔼的赵老爹,此刻,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齐元昇,他龇起满脸慈祥的笑。
“郑贤侄来了,这些下人怎么不早通传,来人,上好酒”。
“贤侄,坐到我身边来”。
这一番话,妥妥帖帖,像极了长辈对小辈的殷切厚待。
在赵二小姐的宴会上,能坐在赵老爹身边的人,自然会成为宴会焦点。
……。
见赵家父子的反应,齐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
齐元昇放下酒杯,越发愤愤不平:
“赵兄怕还不知道吧,眼下,郑知南不过是一介乐户,身份低贱,怎配坐到赵家的席面上去”?
一向吊儿郎当的陈不闻,当即震怒,语气森冷:
“齐三公子今日是来吃酒,还是过来捣乱?这是赵家的席面,你屡次出言侮辱的,是赵家的贵客,今日这贵宾席,他郑知南坐不得,你坐得”?
……。
那在茕茕雪景之下,衣着单薄,受尽冷眼的郑知南。
昔日骄子,今日贱奴。
他是陈不闻的噩梦,也是我的月亮。
……。
我一直捧在掌心的月亮。
他孤傲又皎洁,善良又毒舌,曾悬挂于我的头顶微微散发着光泽,而今,我的月亮,在别人的口中一文不值。
我8岁那年,性子颇有些调皮,出于好奇,于是尾随着郑知南,跟他来到一间酒楼,我窝在楼下的一个角落等他。
在郑知南抚琴的酒楼楼上,姑娘三三两两露出清脆的笑声。
我年少时,耐心极其差劲,等郑知南的时间久了,我觉得闷得慌,于是来来回回,踢着路边的杂草,期待他早点下工。
一直侯到傍晚,郑知南终于慢悠悠酒楼里走出来,他眼窝淤青一片,一见到我,便冷了脸,拉着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