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珠头大如斗,把包子塞到他的手里:“吃。”
“先吃饱了再说。”
竹节虫也不跟她客气,抓住包子就往吭哧往嘴里塞。
谢老太心疼地看着他被噎得往天上抻的脖子,豪横地掏出两个铜板买来了一碗小米粥:“哎呦慢点儿吃。”
“你这要是噎死了,万一有人说我家锦珠下毒,那算谁的罪过啊?”
竹节虫风卷残云继续呼噜下肚。
谢锦珠足足又买了两次包子,才勉强止住了他的口水,剩下的不是吃不起,是真不敢让他吃了。
没噎死也怕一次撑死了啊!
谢锦珠心惊胆战的:“你不是找到你姐回家了吗?你……”
“我姐……”
竹节虫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睛,红着眼说:“我姐死了。”
这回震惊的换成了谢家祖孙三人:“啊?”
谢锦珠难以置信:“找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
谢锦珠说到一半戛然止住。
竹节虫苦笑道:“这世道的嘴是吃人的,我姐姐从翠红楼逃出来,她活不下去……”
左邻右舍的风言风语,家里家外的冷眼讽刺。
字字句句不见刀锋,一言一语带飞的却都是人的血肉。
他姐姐是被救出来后悬梁自尽的。
唯一的亲姐吊死了,竹节虫再无牵挂,彻底成了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他抽了抽鼻子小声说:“我想出来找个活儿干,可是……没地方愿意要我。”
需要力气的他没力气,需要本事的他没本事。
父母留下的微薄家当,还在赎人的时候典卖得一干二净,他无处可去。
谢老太捂着心口念叨了一声冤孽啊。
谢小七忍着心急,想从身上找点儿值钱的给他。
谢锦珠却在沉默后突然说:“你叫什么?”
第二次见,谢锦珠终于好奇起了竹节虫的本名。
竹节虫忍着抽噎咬牙说:“牧恩。”
谢锦珠放轻了声音:“牧恩。”
“我给你个能赚钱吃饱的机会,好不好?”
牧恩被不可预知的惊喜砸中,不可置信地扼住了呼吸:“我……我能干什么?”
谢锦珠指了指不远处的天一阁,微妙道:“非常简单。”
“那里头住着两个我感兴趣的人,在明天中午他们要出门的时候,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那个戴着纱帽的女人拦住,至少半个时辰。”
牧恩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表情逐渐坚定。
谢锦珠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诱得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时轻轻地说:“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这回的事办好了,我保你能吃饱到能养活自己的十九岁。”
“知道该怎么做吗?”
牧恩眼底迸出狼崽子似的凶光,使劲儿点头:“知道!”
“我一定把人拦住!”
“绝对不让那个人坏了你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