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三人方落座,又听门外通传:“楚王驾到!”
随着声音始落,谢钟情与众人一道看向门口处,果然见到了晋离亥的身影。
只见那玄青色衣袍的男子,俊郎的面庞惨白,毫无血色,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顽强地支撑着自己高挑而单薄的身躯,步履艰难又缓慢地朝着宴会大厅挪动脚步,步伐显得有些不稳。
距离晋离亥遭遇那场刺杀已过去了足足三月之久,可从楚王这般憔悴不堪、毫无生气的面容来看,显然他的伤势尚未完全痊愈。
跪坐在席间的谢钟情默默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身体都已糟糕到这地步了,为何还要坚持前来参加宴席呢?真有这么重要吗?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率先高呼一声:“臣等参见楚王殿下!”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如梦初醒般赶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楚王行起大礼。他们的眼神之中既有敬畏之情,同时也流露出担忧与疑惑。
“咳咳咳……”只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楚王微微抬起手,声音略带沙哑道:“咳咳咳……诸位都免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重新落座。
随后,晋离亥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崔老夫人,他努力挤出一抹虚弱的笑,缓声道:“本王今日特来给老夫人您贺寿,在此衷心祝愿夫人您能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水长流!”
听到这话,崔老夫人连忙站起身来,双手紧握着拐杖,微笑应道:“老身多谢楚王殿下的美意。只是看殿下您如今这副模样,还是赶紧坐下歇息要紧呐。”
瞧瞧这楚王颤颤巍巍的身子骨,看上去简直比她这个古稀的老妪还要虚弱几分呢。
崔大郎也是笑呵呵上前邀他入座。
晋离亥并未多言,仅是面带微笑,让仆人将精心准备的一支玉如意寿礼呈递上去,而后,在身旁侍从小心搀扶下,缓缓步入座位。
谢钟情的目光幽幽地盯着晋离亥,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今日的晋离亥显得格外低调,他所坐的位置紧邻着太子。
待其安稳就座之后,先是朝着太子所在方向微微拱手作揖,语气谦和道:“大兄,许久未见了。”
太子见状,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色,忙不迭关切问道:“三弟,瞧你这模样,莫非身子还未曾见好吗?都怪愚兄我整日忙于政务,竟抽不出空闲时间去探望于你。”
晋离亥轻轻摇了摇头,赶忙宽慰道:“大兄切莫这般自责,您贵为一国之储君,自然政务缠身,繁忙异常。小弟这边自有医师悉心照料,您尽管放心就是。二兄不在了,小弟身子未愈,大兄只管专心处理国家大事即可,无需为小弟挂怀。”
闻听此言,太子的眼眸稍稍一沉,不过转瞬间脸上的笑容却又加深了些许,接着道:“既是如此,那三弟你可要多加歇息,务必谨遵医嘱,争取早日痊愈,也好能早些重回朝堂之上,为国效力。”
晋离亥连忙应道:“多谢大兄的美意和祝福,小弟定当铭记在心。”
众人望着那久未露面的楚王,心中皆是一惊。
楚王今日现身于此,且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一般,如此虚弱之态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一时间,人群中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
都三个月了,还这般憔悴,莫不是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了吧?
晋离亥刚与太子客套完毕,便悠然自得地端起案几上的一盏香茗,用茶盖轻轻刮去表面的茶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近唇边,浅浅地呷了一小口。
就在他低头饮茶之际,眼角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谢氏女眷所在之处。果不其然,他一眼便瞧见了那位身着素衣的女子。
谢钟情归家了……
算那琅琊王氏还有几分良心,未让人虚度青春年华。
念及此处,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然而,正当众人都以为宾客已经到齐,可以正式开席时,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高呼:“英王驾到——”
这声通报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众人脸上皆露出惊愕之色,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
英王?
他今日怎也来赴宴了?
要知道,这位英王可是声名远扬。
他年少成名,纵横沙场多年,屡立奇功。无论是智谋还是勇武,都是当世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