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桓瑚注意到晋离亥眼中流露出的哀伤之色,她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外兄,您又何须去怜悯那个可恶的反贼呢?分明就是他将您害成这般模样,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说这话时,桓瑚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神情。
谢钟情却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那杯中的香茗。
太子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桓女郎所言极是,的确是老二太过糊涂,不仅胆敢毒害父皇,甚至还妄图刺杀三弟,且卢良娣和王四郎也都是他杀害。像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实在是不值得任何人丝毫的同情。”
听了这话,晋离亥的睫毛忽地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瞬间掩盖住了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
只见他故意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问:“卢良娣和王四郎竟是被二兄所杀吗?”
“正是。”太子点了点头,道,“昨夜,二弟自知罪行败露已无生路,畏罪自杀了,临死之前,他倒是承认了所有罪责……”
晋离亥听闻此言不由得心中一惊,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晋渐珩会主动承担下这所有的罪名,他还道是舅父他们强行甩锅呢!
刺杀王政这事,根本就不是晋渐珩所为……
不过,很快晋离亥便恍然大悟。
想来,晋渐珩这么做其实是要保护他,让他能从这场风波当中全身而退,与此同时,他则可以借此机会保存实力,以便日后能够更好地与太子继续展开争斗!
万万没想到,最后二兄竟帮了他一把……
此时,晋离亥心情颇为复杂,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谢一谢晋渐珩的。
既然二兄替他把罪都揽了,那他可不能让二兄失望啊……
还有钟情,今后他也不怕王谢追查了,可以坦然追求钟情了。
太子与谢钟情又坐了会儿,聊了些家常,随后二人起身告辞。
桓瑚见他二人未做为难,起身离去后,终于心安,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将二人送出去。
等人走后,桓瑚立即向晋离亥抱怨,“外兄,太子他分明就是怀疑你!你伤得那么重,还能有假?”
说完,她迟迟等不到晋离亥说话,抬眼见其盯着谢钟情刚刚所坐的高足榻出神。
晋离亥回忆了番方才谢钟情的模样,美人素色直袖襦裙,发髻间一朵白色莲花点缀,没有多余的配饰,整个人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幽昙,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女子容颜绝美,眉梢眼角,皆染着愁绪,仿佛那无尽的哀思已深深嵌入她的灵魂之中。
晋离亥不敢直视她,只偷偷用余光打量,一遍遍在心底描摹她的五官,心中涌起一股爱怜之情。
他想要抚平她的忧愁,给予她温暖和安慰。
他等了这么久,碍眼的人终于被他除去了,这一次,他定要把握好机会。
钟情,你是我的!
晋离亥眼神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似乎已经看见未来他与心爱女郎婚后美满的模样了。
桓瑚见外兄没回自己的话,似乎在发呆,她不解,尤其是见楚王外兄看谢钟情坐过的位置,莫不是在想她?
桓瑚脸色阴了下,低声唤晋离亥:“外兄,外兄,你有没有在听?”
晋离亥回神,转头见桓瑚嘟着嘴不高兴,他语气带点歉意道:“抱歉,阿瑚,本王方才在想太子和秦王的事,没注意,实在是这两日发生太多事情了……”
听晋离亥说自己在想正事,桓瑚心里阴云瞬间就散了。
原来是她多心了,外兄没对谢钟情有什么想法。
桓瑚款步靠近晋离亥,柔声安抚他:“外兄,这也算好事,有反贼秦王担着,我们也不必忧心了。”
说来,这秦王还真是蠢,竟自己承认了。
莫不是太子私下对他用刑,屈打成招了?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能把楚王外兄摘出去就成。
晋离亥一个眼神制止她,“这话今后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唯。”桓瑚立即应下,她也明白其中利害。
随后晋离亥神色似有疲倦,道:“阿瑚,你且下去休息吧,本王累了……”
见状,桓瑚也没留下,“那外兄你好生歇息,外妹先下去了。”
晋离亥淡淡点头,没多看她一眼。
他知道这个外妹的心思,但他对桓瑚无感,是舅父和阿姨偏要她来照顾自己,打的什么主意他也心知肚明。
但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会等钟情看见他……
出了楚王府,谢钟情与太子辞别,坐上自家马车回乌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