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来到花朝节。
有小道消息透露,官家要为太子选妃,今年的花神选那叫一个热闹,报名的女郎多得数不过来,因而花神选提前一天举办。
谢钟情本不想凑合的,奈何她的景烨外兄被选作裁判,于是她也跑过去陪王政。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城墙上,城墙下,秦淮河畔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市口处架起了个舞台,舞台之下,人海如潮,士族贵人、庶民百姓,皆齐聚于此,翘首以盼。
才女们身着华丽的衣裳,面若桃花,身姿婀娜,满怀期待即将登台表演才艺。
台下最前边有五个席位,是为五个当代名士大儒设置的裁判座。
待王政入座后,谢钟情也跟着坐在他身后,王政怕她无聊,还让仆人给她准备了不少瓜果点心。
一处阁楼上,太子与皇后穿着常服,临窗相对而坐,将街道下的景象尽收眼底。
看着与王政嬉戏互动的小女郎,太子眼中划过一丝羡慕,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经意地问皇后,“阿母,你说,做君王就一定要三宫六院吗?”
崔皇后顺着他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笑颜如花的女郎,她眼里多了些感慨,道:“廉儿,你作为储君子嗣最为重要,怎可能真只有一人呢?”
太子低低道:“子嗣要那么多做何?生个继承人不就够了……”
崔皇后无奈,“是你阿耶不同意吗?是人家谢氏不同意,怎么?你想强抢?”
太子这下不说话了。
是啊,阿耶本也是有意让他娶谢钟情的,是谢司徒不同意,谢夫人更不同意……
太子目光在谢钟情和王政身上流连。
崔皇后轻轻一叹,目光慈和看向儿子,道:“别想那些了,一会儿你好生瞧瞧,可有中意的女郎,今日务必要挑中一两个。”
消息已放出去了,总不能让女郎们白高兴一场。
太子沉默。
见他不答,崔皇后目光凝睇过去,太子立即正色道:“阿母放心,孩儿明白。”
见他答应,崔皇后便也未有多言。
辰时四刻(早上八点),花神选开始!
舞台上,貌美才女们如同一朵朵盛开的鲜花,陆陆续续地展现着自己的才艺,她们或歌声悠扬,或舞姿婀娜,或琴艺高超,各显神通,让台下的观众们如痴如醉。
谢钟情坐在王政身后,看到女郎们佩戴的首饰,这一看就知是阿母铺子里的,谢钟情心情极好。
嘿嘿嘿,又大赚了一笔嘞。
终于,轮到萧妤上台了,谢钟情瞬间来了精神,啪啪啪为小姐妹鼓掌。
萧妤身着一袭华贵绚丽粉色的舞衣,宛如花仙降临凡间,她款款向五位裁判行礼:“小女萧氏阿妤,见过诸君。”
名士们点点头,萧妤又道:“今日小女表演的是响屐舞。”
“响屐舞?”
台下立即响起议论声。
“可是那传闻中,西施所创的响屐舞?”
“啊,许久未有人跳此舞了!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我等也也吴王夫差的福气了,哈哈哈……”
“哈哈哈,士族女郎亲自跳舞,我可得好好大饱眼福……”
对于台下那些个平民男子的讨论,萧妤心生不悦,但为了太子,她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这响屐舞可是她研究好好久的,必定能大放异彩,一举夺魁。
有名士听到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当即怒喝一声:“肃静!”
霎时,场面一片寂静。
谢钟情默默为那名中年名士点赞,真不愧是名士,太有义气了。
这就是为什么士族女子不大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跳舞的原因,某些没甚么见识教养的男子见女郎跳舞,便会以些下流之语暗暗讨论女郎胸怎么样,腰怎么样,腿怎么样等等,因而若是士族女郎要跳舞的话,多数会去秦楼楚馆找舞姬代舞。
前年谢钟情年少并不在乎,所以亲自跳舞,加上她父亲强势,也没什么人敢讨论她。
而今年太子要选妃,若是寻代舞的话,万一最终被看中的是那个代舞的可怎么办?
因而今年表演舞艺的全都是亲自上台。
萧妤稍作准备,随着琴音响起,她踮起木屐,轻盈地舞动着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腰间铃铛叮铃作响,与琴音相和,优美的舞姿让人陶醉其中。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韵律,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台下的百姓被她的表演深深吸引,欢呼声和掌声此起彼伏。
崔皇后见此,亦是轻轻点头,对儿子道:“廉儿,你瞧这萧女郎如何?”
太子默默瞥了一眼,点头:“还成。”
崔皇后没好气,“什么还成,我瞧着多好啊。”
世家、样貌、才情都极为出挑,做太子妃够格了。
而太子却道:“再看看吧。”
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