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感情本就比别人丰富,这一哭只哭得日头都似乎失去颜色。
他知道这辈子完了。保住高官厚禄,可气节却留下污点,官当得有什么意思。
更惨的是,没人知道他向刘瑾屈服,只为着救李梦阳。
年关将近,朝臣们的官帽套上御寒的貂皮套,内官依照季节嬗变穿上阳生补子服。
宫里头挂上绵羊太子贴图,司礼监也将“九九消寒图”印制分发下去。
一连下着几场大雪。这天早朝过后,两位穿狐裘皮袄的年轻人携手出现在东华门。
走在前面的人向城门直卫亲军扬扬手中的牌子,便昂然地往里走。
守门校尉叫人将他拦下来,验他的牌子,觉得人很陌生,便让他先站在一边。
跟在后面的年轻人袖着双手,似乎不屑于出示牌子。
校尉见他拿不出牌子就说:
“没有腰牌擅自闯进皇城,论罪该诛,你们不知道吗?”
前面的年轻人不屑地撇撇嘴,也不辩解。
校尉便令人将他们押送到东厂。
厂公丘聚正在坐衙。
两旁的番役躬身拄棍,虎视眈眈,见押送进衙的两个年轻人一副公子哥儿打扮,都庆幸年关将近,又送来两个财神爷,心里盘算着如何捞一笔。
丘聚一双阴恻恻的三角眼直放光。
公案背后高挂的匾牌上用篆书写着 “朝廷心腹”,下来是一幅狄仁杰审虎图。
阴森森的大堂没有一点声息,活脱脱一幅地狱塑像。任凭是铁人,走进公堂也要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丘聚见堂下两人轻松自在,公堂的威严没能吓住他们,倒有点惊讶。
他大喊一声:
“犯什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