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人不可能永远如此。

哪怕是他，在设计杀害自己岳父打击楚国的时候，也或多或少有过犹豫。

在十九的眼中，周廉毕竟是和他相处了十几年的人。

嬴稷没等嬴荡回话，一巴掌就招呼到嬴异人身上：“别转了！还能转出个花来不成？！”

急得团团转的嬴异人：“……”

嬴政正专心致志地批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他那握着毛笔的右手突然微微一顿，笔尖蘸满的墨水滴落在洁白的纸张之上，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一团漆黑的墨迹。

“讲。”嬴政头也不抬，语气平静。

站在一旁的寺人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小心翼翼地开口禀报：

“陛下，十九公子今日前往牢狱探望周先生时，遭遇了袭击，如今已陷入昏迷。”

听到这个消息，嬴政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周廉毕竟年事已高，若是在这冰天雪地之际就将其送至边境，恐怕还未抵达目的地便会一命呜呼。所以嬴晏才决定等到天气回暖之后再送周廉上路。

然而，让嬴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周廉即将启程离开之时，嬴晏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前去牢狱中询问事情的真相。

这孩子从小就心地善良、重情重义。

此次贸然前去探望周廉，想必也是因为心中割舍不下那份师生情谊。

只是没想到，如此单纯的举动却遭来横祸，竟被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算计而身受重伤。

一时间，宫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嬴政手中拿着的那份奏章仿佛变得异常沉重，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阅读下去。

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奏章缓缓收起放在一旁，然后站起身来：“起驾，前往十九公子府！”

“唯！”寺人赶忙应诺一声，转身匆匆去安排出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