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锦听不懂她的话，疯狂抓扯她的头发，咬她的手臂，用脚踹她的腹部，先是尖叫大骂狗东西，之后就开始哭。

“我疼我疼啊——放开我！”

他翻来覆去骂得最多的，是狗东西，可哭着喊得最多的，是他好疼。

他身上没有伤，起初贾斯不明白，他究竟是哪里疼。

后来她晓得，

是他的心在疼。

敖锦今年，还只有十七。

打掉两人的那个孩子时，当着贾斯的面，他好强得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流。

如今傻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贾斯是谁了，终于可以想哭就哭了。

看着他哭，贾斯也在哭。

紧紧抱着敖锦，贾斯丝毫不在意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

“别害怕，这里没有危险。”

·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敖锦才安静下来，抱着自己的腿，缩在角落里。

贾斯随意将自己的手臂包扎好，从车厢底下取出用油纸包裹着的肉包子。

“小锦要不要吃？”

她拿出一个还在冒热气的肉包子，在敖锦面前晃了晃，柔声哄道:“是鸡肉馅的哦，特别香，就吃一口好不好？”

敖锦视线跟着包子移动，无意识舔了舔嘴唇，显然是想吃的。

可他害怕，防备着所有在他身边的活物，再馋嘴，也不肯伸出手。

贾斯又哄了三次，见他实在不肯动，将包子放回油纸上，放到他身边。

“我出去了，不看你。”

她起身出了车厢，在车缘坐了半晌，悄悄掀开一点车帘。

敖锦还躲在角落里，但两只手里都抓了个肉包子，他有些着急，一边咬一口，吃得满嘴是油，脸颊鼓鼓囊囊的。

贾斯看了一眼，确定他吃了，就收回了视线。

认识敖锦前，她从未想过，皇室之中，有人会喜欢吃两文钱一个的肉包子。

真是好养活。

贾斯甩动马鞭，驱动马儿带着马车，继续往南走。

之后的一个月里，每到一个城镇，她都会买几个肉包子，放在车厢里，再故意离开，让敖锦放心大胆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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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她也买了些别的，但放到坏，敖锦都不碰。

三月中旬，贾斯带着敖锦走错了三次后，终于回到了她的家乡。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杂草丛生，所有屋舍都荒废了，挂满了蜘蛛网。

贾斯找到记忆中的家，花了一早上的功夫，将两间屋子打扫干净，又去镇上买了些棉被和米面肉菜回来。

买过那么多次肉包子，她也知道怎么做了，晚上给敖锦做了猪肉包子。

这些日子贾斯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敖锦在新环境里，虽然也很害怕紧张，但看到肉包子后，贾斯只哄了两遍，他就接过去吃了。

甚至没等贾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