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回到石台,却见那火羽狐静坐其中,正在以箫声维持某种结界。台上那口锈钟暗淡地矗立,狐身形稍显虚弱,好像方才与某股邪力对抗。见槐远安然归来,狐眉宇间浮现欣慰。“真快,你办事果然效率。”狐接过陶罐与火红石块,从中感受到寒与热的极端能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狐轻声念动咒语,将陶罐里融化成水的寒玉露与火红石块一起放到泪炎钟的凹槽里,然后运转云雾与火焰之力,引导琴与钟的合鸣。槐远在旁观察,只见那流光箫也立在钟下,发出微微箫音与钟声共鸣。钟体开始震动,锈斑脱落,隐现出原本银灰色的金属光泽,表面符文闪出一红一蓝两道交错的亮芒。狐忍住痛苦,把自身的灵力注入钟顶。夜间的风似受到牵引,变得暖而柔和,吹散山间的余雾。
“起来了……”槐远激动地低声说。钟忽然“咚”地发出一下沉闷而悠长的巨响,回荡在山谷中,山壁亦回荡着清晰的回声,震得人心神悠远。随之,那箫也发出一串高扬的音符,两者交织成一首壮丽的旋律。火羽狐全力控住力量,让两极能量在钟内形成完美循环,不让其爆裂失控。片刻后,钟声箫音齐止,大地恢复平静。
狐缓缓收势,化回赤红狐形,身子一摇险些摔倒。槐远连忙上前扶住它,轻声问道:“成功了吗?”狐虚弱却带笑意:“嗯,钟已修复,今后再无邪力破坏。这片山水可回归正轨。”槐远也释然,顿感喜悦,望向朝阳正好爬上山头,万道金光洒在大地,给荒凉的岩壁也涂上暖色。
临别前,狐朝槐远摆尾致意,从钟旁叼起那支流光箫,转身看了眼少年,眼中似含笑意:“多谢你,若不是你送来寒与热之源,这口钟恐怕再难复原。你人类中果有真性情之人。今后若镇子再有难,我自会出手。”槐远见它打算离开,忙道:“那你还会现身人前吗?可否到镇里休憩?”狐用爪子轻轻拂过石面:“我属山灵,不适合在人间久留。若有缘,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化作一道火色流影,跃向更高处的云端,转瞬不见踪迹。
槐远默默注视那火光远去,心中泛起无限感慨,自己不过一介村里少年,竟与山中灵狐合力修复古钟,成就了一段神奇冒险。他背起少量随身物品与短刀,拂去一身疲惫,踏上归程。当他回到炽炎镇时,街巷里的人已明显感觉山风转暖,柚木树夜里再无流下红色眼泪,河水也开始恢复正常水位。见槐远平安归来,父亲又惊又喜,听他说起冒险过程,只是摸着他头发叹息:“你果然与众不同啊,但也别再乱跑了,爹怕你出意外。”
镇长与居民也不再惧怕“火光与箫声”,他们明白那是守护山谷的力量。几天后夜里,山中果然再度出现一道赤红光芒,但却带着祥和的气息,不再是诡异之火,村里人看了纷纷开心地点头,对狐传说也多了敬畏与感恩。虽说大多数人并未亲眼见到那只火羽狐,但槐远的讲述和修复的古钟已是最好证明。
至于泪墨琴?呃,对不起,这故事只有钟与箫了。我们这里名为“泪炎钟”与“流光箫”,我们就保持这样。镇里怪事得以终结,炽炎镇又回到昔日平静,人们继续过着烧制陶器与冶炼金属的日子,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位深夜登山的少年和他口中那只妖异却善良的火羽狐。有人在街边搭起一座小小的石雕,形似狐身与一口钟,有好事者还会在夜里摆些糕点蜡烛以示敬意,祈望山神庇佑。
槐远依旧在镇中成长,但他不再一味地抗拒父亲的伐木和铁匠手艺,反而学会了勤奋与专注。偶尔深夜,他会静坐在屋顶遥望山峦,仿佛还能听见那箫声与钟声在遥远的云端交织成歌,也看到那抹赤红身影凌空越过岩壁,一闪而逝。每当此时,他心中不再是惶恐与迷茫,而是对奇迹的怀念与期待。
或许在不久的未来,火羽狐会再次出现,这一次不再带来惊扰与红泪,而是带着更盛大的云火之光,为炽炎镇点亮一场璀璨的烟火。到那时,整座镇子的人也将以最真挚的笑颜来迎接这位在夜色里奏响流光箫的神秘来客。毕竟,当人心因真诚而连结,山与镇、灵与人之间也能够破除隔阂,携手护佑这片土地,让大地上满溢火与生之热情,熄灭邪祟带来的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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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愿热火与清风相融,照彻人间的勇气与善念,在幽暗中开出温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