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谙在专注地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又下了一子。
刘梦棣此时竟笑着说道:“先生之棋力真是高绝呀,若是晚辈执白我下出这种棋来,怕一早就脱先了。”
崔谙笑着应道:“我若是脱先,必然会中小友之计。小友布局之高深我深有体会,可不敢冒然尝试。”
“先生不脱先,那晚辈我可就脱先了!”
崔谙呵呵笑道:“你不敢!若是坐我面对的是这不成气的徒儿仲楼,你必定会脱先,但面对的是老夫,料想你还没这份胆气。老夫的名声放在这里,而你又是一位极为谨慎之人,是不会如此的。别看你棋下得快,实际上你的每一步棋都是你之前就想好且有定势的。而老夫却是不知你的定势,所以下得慢。”
刘梦棣道:“所谓定势,即是一定要这么下,或者说这么下对黑白二子来说都不亏。但又可以有另一个说法,那就是你只能照着晚辈所示的办法来下。说到底,您是吃亏了呀!您信不信,再过二十手,您的先手优势便不在了?”
崔谙看了看棋盘,摇头说道:“除非你有什么妙手,要不然,这盘棋我没有理由会输,谁让小友还让我半子呢?小友有些托大了呀!照你我之的棋力,应该是我执白先行让你一子。若是不让子,怕我也得输。即使我执黑后手,也需你让我一子,要不然我还是要告负的。”
刘梦棣笑道:“先生,还有另一种可能呢!”
“哦?那便请小友赐教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您说您可不可能下出先天圣体的鹰之一手呢?”
“什么?”
刘梦棣的话让崔谙摸不着头,甚至都不明白刘梦棣刚刚说的是什么。
刘梦棣笑道:“曼益,过来看看,我们打个外盘,你说我这盘棋会不会赢?我们就赢两坛琼浆玉液如何?”
刘梦棣的话一说完,那崔谙的脸色再一变。
那“曼益”二字像是戳进他胸膛里的刀一样,让他感到了呼吸困难。
寒潭先生在棋盘上的专注力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抖了抖脸上原本就有些枯干的老皮,看了一眼背对着棋盘的山滔之后又看向了一边的王仲楼。
王仲楼闭着双眼只是轻轻得点了点头,表示确认此事。
崔谙的双手一下子有些颤抖起来。
他刚要站起来,那刘梦棣马上说道:“寒潭先生还是将这盘棋下完吧,您若是胜不了晚辈,您的二徒弟怕是还得受不少的罪呢!也不怕与先生您说,他现在就在我黑白银勾院的柴房里吊着!再吊下去虽然不至于有什么性命之忧,但他的双手可就得废了呀!”
寒谭先生愣了一下,只得将抬起的臀部又给放回了座位上来。
他看了一眼山滔的背影之后,才心不在焉地将目光收回到棋盘之上,而后拿起白棋棋子准备继续下棋。
刘梦棣能明显地看到他的手指头正在微颤。
寒谭先生此时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只得将之前想好的一手棋给下了下去,而后又认真得用自己有些老花的眼睛云看山滔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