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孝敬的,具体是谁送的,你自个找人问。你还没回答本官,六部当中,本官莫非就是那唯一的软柿子?”
“当然不是。但是,你是唯一的背后不牵扯勋贵以及皇亲国戚的六部天官。你想想啊,弹劾工部,陈观复必定要被拉出来轮一遍。轮他,平江侯就得被捎带着提起。眼下这个局势,平江侯是能轻易提起,轻易弹劾的人吗?那可是军国大事的直接关联人,但凡弹劾一句,都是要挑起朝争的节奏。南北都在打仗,谁敢承担挑起朝争的责任?于照安,谢长陵,还是海相?”
陈观楼就差给孙道宁掰开了揉碎了:别的衙门都有后台,就你没后台。不弹劾你弹劾谁。
实话太难听,只能另辟蹊跷的说事。
刑部天官也是要面子的。
陈观楼身为刑部下属单位一把手,还是很懂规矩。
孙道宁气急败坏,说到底,刑部就是软柿子,随便拿捏。
“每个衙门都有一堆问题,就说隔壁户部,都察院要是有胆子去查,保证一查一个准。结果他们倒好,逮着刑部弹劾。本官这几天上朝,次次都是提心吊胆,生怕陛下问询。你说都年底了,犯得着这么针对本官吗?”
孙道宁气得胡子又白了一根。
如同陈观楼说的那般,打嘴仗,他根本不是都察院那帮孙子的对手。人家随便派出一个御史,都能将他喷得体无完肤。他是读书人没错,他也跟得上对方喷人的节奏,知道话里面引经据典的含义。可他没有辩才啊!他打小就不擅长这个。
要是谈论律法,他不怵任何人。
可是在朝廷上吵架,他真不擅长。
他盯着陈观楼看,双眼发亮。
陈观楼感觉到了危险,急忙退后一步,以免被牵连,“老孙,你可别打我主意。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作奸犯科的事情我不干。公报私仇这种事情,我通常也不干。”
“你今儿来刑部做什么?”
“喏,把条子批了吧。今年账今年结,别拖延到明年。明年又有新的账。”
“没钱!”
“郑道冲人都死了,你再说没钱,我可是要翻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