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见这清心含悲有恨,不知她所恼者另有原由,还以为自己要杀这海查布惹得这清心恼怒,便嗫嚅道:“清心我无意杀他,只是……”他的意思是只是惊吓于他,让他以后做事不要过为己甚,因为这次是他亲下令杀的陈宜中舵主,可以说是罪魁祸首,不能不教训教训他。海查布见清心现身,知道这下有了护身符,这袁承天便不能加害于己,便挣扎坐起,抹了一下口角的鲜血,说道:“清心,少听他狡辩,你看我都吐血了?他还说无杀人之心?”他说这话仿佛自己委屈之至。清心侧目间忽见帐中还有位容貌昳丽的女子,想来便是那越女剑派的掌门钟神秀,只见她眉目之间多是含情,肌肤胜雪,天生丽质,世人皆说天上神仙,世间苏杭——天下美人多出在苏杭江南温柔乡里;今日一见果不欺人也!她心中赞叹之余,又生恼恨,因为见她不可动弹,显见是被人点了穴道,那么点住她穴道,不让动弹,必有所为?她心中生恨,狠狠看了海查布一眼。海查布知道此时自己再多辩解也是无用,可说自己百口莫辩,要说没有别有用心,只怕这位格格未必有信,与其辩解不如不说,话多必失,所以还是缄口不言为上。一时之间大帐四个人都不说话。袁承天知道今日杀他不成,——其实内心之中他也未必下得了手,只是要为陈舵主出口恶气,可是又偏偏为清心所撞见,她心下定以为自己要下杀手,因为这海查布明明身有重伤,而且口吐鲜血,自己可说是百口莫辩,可是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由她想去。只是此地再待下去亦无意味,不如索性走人。他转身出帐之时目光余角瞥见海查布跌落在地上的轩辕神剑,心想还是物归原主为是,便用足尖轻轻挑起,一个倒转又入己手。他向海查布道了个喏,便自扬长出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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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夺出帐篷,只见袁承天已足不沾尘去了。海查布见这袁承天将轩辕神剑又自夺去,内心气得无以复加,好小子我让你逞能,便嘬口为哨,又自张弓搭箭,射出响箭——这是军营中信号箭——意思是兵营中有敌人,予以劫杀。清兵一见响箭,便知兵营中闯入敌人,又见月光清辉下袁承天正向外闯去,又见他身上血渍,便自纷纷将他围拢,张弓持箭,喊杀过来。袁承天知道危地不宜久留,眼见官兵愈来愈多,手持灯球火把将这黑夜照如白昼。袁承天抬头只见远远而来的陈元龙和戴复古丐帮众人呼啸而来。有几名不知死活的清兵想要请功领赏,便自呐喊着挥刀向袁承天头脑恶狠狠砍下去,似乎有着不世之仇。袁承天闪目间见他身是汉人,却卖身为奴,对同胞毫无仁慈可言,心想:此獠活在世上也是残害无辜,莫如今日打发了去……他手起掌落将清兵格毙于掌下,接着神威大发,犹如天神一般,元神护体,正见中天苍穹中那颗天煞孤星光芒四射,似乎再射斗府——这袁承天本为天煞孤星,可与那天宇中的紫微星座一争长短,均为当世英雄!今日他英气勃发,元神出窍之时,便见神威!余众清兵都是一怔。袁承天不再顾念同胞之谊,心想:今日只怕要大开杀戒,不为其它!
袁承天见清兵欲拢欲多,再不脱身只怕更难,又见那陈元龙和戴复古二人率领丐帮帮众奔袭而来,情势危殆,因为他身有隐疾乃是气息乱走所至,所以目下的情况只有速速离去,才是万全,否则只怕再无幸理。袁承天杀意已起,再无回路,于是乎取那背后轩辕神剑在掌,任意挥洒,正所谓:当者披靡,只杀得官兵鬼哭狼嚎,纷纷向四下闪避,再无人阻拦于他,因为保全性命才是首要,其它功名富贵也就放在一旁了。海查布在帐外见这清兵对敌如此不堪,心下大怒:平昔你们领着朝廷的俸禄,到了杀敌立功时候一个个畏首畏尾,更有甚者豕奔狼窜,狼狈尽出,有这样的官兵也难怪袁门可以在杭州坐大,你这位巴颜将军又是做什么?其实不是那巴颜将军不想而是力有不逮,因为袁门中人,人人身有武功,而且不低,再看官军这些年北疆无事,海防无忧,人人升平歌乐,早己将那武功战事抛到九霄云外,谁会去理会社稷安危。承平日久,人心慵懒,再无当年入主中土之时义气风发,砥砺前行的勇气和决心了,这也是历朝历代兴衰难免之事!
袁承天施展《国殇剑法》,尽显不世之神威,杀出一条血路。待到陈元龙和戴复古到来已然剑负背后,扬长而去,消失在黑暗尽头,气得陈元龙一跺足道:“我们也真是无能,让他一个人将咱们一个偌大的军营搅了个天翻地覆,想想我们也真是无能!”
待到众人来到大帐参谒海查布时,只见他面有愠意,只是一怒而过,因为在这杭州城还要倚仗这丐帮,更兼这丐帮可是摄政王重金礼聘的客卿,如果自己无意间得罪,只怕将来于王爷面上不好看,所以本要发怒斥责护主不力,又自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说了些不打紧的话,末了交代以后要严加守,不可再有今日之事,又吩咐将死亡的士兵搭出去葬了。诸事已了,他又回帐中让陈元龙将这钟神秀押入后营,以待将来押入京城,让皇帝亲自定裁,因为朝廷忤逆乱党自己无权过问,只有摄政王和皇帝才有这权力,否则自己私下过问,有越俎代庖之嫌,多有担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息纷争。清心见他处理完此间之事,默默离去,不知为何她此时百感交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心中却没有关心海查布的意思,只觉去日无多,来世茫茫,谁人独立于这世上?不知道将来袁大哥会不会和皇帝哥哥兵戎相见?因为他们汉人心中都有一个家国梦,都不愿在这在清国之下!有人说汉人懦弱,可是由袁大哥身上看来,却是肝胆昆仑,侠义为先,处处透着舍身为人的精神,那有丝毫懦弱?也许在袁大哥内心深处是:汉人不懦弱,终要复国的理想!
这时海查布走来,见清心眼角犹有眼泪,便问她为着何事?清心虽内心不喜,可是也只有勉为其难,说是天冷被风吹迷了眼,所以流泪。海查布见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不知为何心中酸楚,几乎也要落泪,可是心中的自尊要他不可以这样做,那样清心只会更加看自己不起,所以只有强忍,他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给别人看,那样岂不显得自己懦弱不堪?他起身从帐篷中走出,仰头看那天空,说道:“记得古人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时清心正走至,听他说这话,知他意有所指,心想:原来人生之中都充满变数,是人无法改变,适中的办法便是去适应,也许只有这样了;又想那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袁承天出得海查布行辕,但觉胸中的闷气稍出,只是在想适才我和海查布生死以之,她出言喝止,不让自己伤害海查布,可见她内心还是在意于他,否则……否则怎样不得而知?只是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杀了这海查布,只怕清心要伤心流泪,毕竟她是将军府的命妇,已不是先前的王府格格,行为便为人约束,决然不能任意由之,处处要合乎于朝廷礼法,皇家的尊严,这是不可礼越的,非但清心不可以,便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也不可以篡越祖宗之法,所以只有将那上官可情装扮答应时时在自己身旁,隐匿于她的真实身份!嘉庆皇帝虽授命于天,是为天子,在世人眼中,天下皆为所有,更何况区区一女子,然而实在情形他也是只有遵循祖宗之法,将心中所爱隐忍不发,而那上官可情也心甘情愿日日照料皇帝起居,毫无怨言,只为着每日能和这位睿智天成,英武天纵的少年皇帝待一起,否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在世上喜欢一个人竟可以为他做出一切,也许只为回眸一顾,便如那唐明皇之于杨玉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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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杭州袁门分舵暂住之地,先前的分舵为官军所毁,已然不能再去,所以又自在城外一座山中再建分舵,此时袁门弟子已由先前三千人众减少,还有二千余人,因为这几次与官军交手死亡颇多,倒不是官军有的厉害,其中有丐帮加入,形势便不利于袁门,毕竟人家丐帮四大长老与帮主亲临,威势便大;而反观袁门也只有陈宜中和少主二人,所以便有所不能,现今陈宜中舵主去后,只剩下了少主一人主持大局,虽然他武功卓绝,计谋不输于人,奈何只是一人,而海查布他们则是倾城之力对付袁门,如果袁门四大堂主赶来助拳,只怕形势便扭转,只是他们远在京都,一日半刻也难以赶来,所以根本解决不了燃眉之急,只有徐图良策。
又过几日,风声渐息,官军见袁门毫无动静,以为他们远离杭州消声匿迹,便人人放松戒备。袁承天见风声不紧,便想自己还要搭救那钟神秀,因为本是武林同道,不能让海查布押解上京,那样便危之极矣,因为摄政王从来不会怜花惜玉,对待忤逆乱党从来格杀毋论,所以天下武林中人都对他恨之入骨,伺机刺杀,可是总是功败垂成,也许他命不该绝吧!
袁承天这日来到海查布行辕,很是吃了一惊,只见行辕已不在,只有一片山地,不见人马。有路人经过,袁承天向他相询,这才知道原来海查布此来本是要剿灭杭州袁门分舵,而今见不到袁门弟子行踪,似乎又去别处了,以为功成圆满,便让随行幕僚写了一封折子欲上书皇帝,以为请功,所以海查布觉得此间再无他事,便又开官船驶出运河,一路向北!此时将近元旦,虽然天气寒冷,却未结冰,只见运河两岸人家的大屋,在冰冷中矗立着,长空一天都是灰蒙蒙,不见大地生机,仿佛大地萧杀,万物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