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黑风停了,薛乱也停了。
薛乱歪着脖子,凝视着熊杀。
他的人离熊杀不过一丈。
薛乱冷笑,笑得很淡,道:“你们走吧。”
熊杀道:“走?我们为什么要走。”
薛乱转身,又转头。他的头能拧到后面去。
薛乱淡淡地道:“你连剑也没有带,杀你岂不是玷污了我的剑。”
熊杀脸上浮过怒火,可很快就消失了。
他道:“我本来也不用剑。”
薛乱道:“就是因为你不用剑。”
熊杀道:“我用的是掌。”
薛乱道:“我要等的人,是两个用剑的人。”
宁无功插口道:“我就是用剑的人。”
薛乱道:“哦?”
宁无功道:“沈先生也用剑,我们两个人就是你要等的。”
薛乱道:“沈先生?”
宁无功和沈竹侯齐声道:“沈竹侯。”
薛乱摇头道:“我要找的不是他。”
沈竹侯道:“我知道。”
薛乱忽盯住他的脸,贴到前面,仔细地看。
天色虽晚,可仍然能够看清楚。沈竹侯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疤。
他又站回去。
薛乱笑道:“如此说来,你们真的是我要等的人。”
沈竹侯道:“不错。”
薛乱道:“这三个人呢?”
沈竹侯道:“不用管他们就是。”
薛乱道:“好。”
熊杀、离如令、余庚年三人,竟然沉默了。薛乱身上的死一般气味,竟然带着无形的压力。
在一片墓地中,一块碑前,都能感受到气息。
就像是深海的一条死鱼的味道,让所有人都不敢动弹。
薛乱叹道:“欧阳断,你今天也来了?”
沈竹侯问道:“欧阳断?他不是已经死了?”
薛乱道:“就是因为他死,我才看得见。”
沈竹侯道:“难道你也死了?”
薛乱道:“我从小就看得见死人。”
沈竹侯道:“那你看看我是不是死人?”
薛乱右手握刀,左手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
他道:“你试试拔一根头发。”
沈竹侯照做,他拔下了一根细长的头发。
发断之时,青烟忽地更浓了。
沈竹侯呛道:“你在哪?”
没人回答。
宁无功也道:“该不会我们已经死了。”
沈竹侯道:“他的刀都没有拔出来,我们怎么可能会死。”
宁无功道:“有一种刀法,是不需要用刀的。”
沈竹侯道:“薛乱呢?”
宁无功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
还是没有人回答。
青烟散尽,沈竹侯才看清,原来薛乱的人早就不见了。
可沈竹侯的衣服上破了八个小洞,每个洞都对应着他上身的一处要穴。
悠长的路。
青石就在脚下,每一步都让人脚下发寒。
他们每走一步,都想看看星空和银河。
这是五个提心吊胆地活着的人,他们受够了江湖,却不得不留在这里。
星夜很美。
月光也远,让银河更亮。
这是他们第几次看到?
或者说,是倒数第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