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酒楼的雅间,耳边响起乐姬弹奏的琵琶声,谢珩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官署这一整日,总是心不在焉,或是脑中天马行空的浮现出一个念头,品度分析后又自个儿慢慢否定。
参加同僚下属的聚会……
他也不好说是出于什么心思,总之就是不想太早回家,内心深处甚至十分幼稚的想——再一再二就有三,若是他再在外面真的醉酒一次,她还会不会来接他?
上次来接是因为她觉出了些许猫腻,而这次呢,若是他真的把自己灌醉,她会不会再来?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他自己否了。
何苦来。
他谢珩何至于沦落至此。
他心中有事,浑然不觉对面那双柔情脉脉的眼睛。
那是这家酒楼的头牌歌姬蔓儿,还有几位作陪的云儿、秀儿,画儿。
蔓儿自负美貌,更兼弹得一手好琵琶,在那风月之地受尽吹捧,便立志要择一富贵人家的子弟,做妾伺候,以求终身有靠。
被点了进来弹奏,蔓儿一眼便相中了谢珩。
面容清俊,身量英武,更兼举止矜贵,言谈不俗,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若是能有这样的一位红尘知己,定会是众人艳羡的一段佳话。
蔓儿的心思写在脸上,弹奏琵琶是其次,那娇羞不胜、媚意天成的眼眸,谁也不是个瞎子。
赵挺王平等人都各搂着一陪坐女郎看热闹,看这头牌的蔓儿姑娘能不能勾得高岭之花的谢大人下凡尘。
几人甚至背地里嘀咕着打赌。
“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蔓儿姑娘这一片痴心可能是要错付了。”
“那可未必,蔓儿姑娘这副姿容怎么也是世间少见,谢大人再清高也是个男人,保不准就……”
“呵。蒙大统领做东那晚,你没见过谢大人的夫人吗?有那样一个仙女似的夫人,你觉得谢大人还会看得上别人?”
“要么说你还年轻,男人会不会沾花惹草,和家里的妻子美或不美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谁都知道家花没有野花香。”
“……也不可能,崔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谢大人还没到能得罪他那位岳丈的地步。”
“哎呀偷偷摸摸的,当做露水情缘,谁能知道?”
几个副将搂着相好吃酒听曲。
独谢珩和姚峰相对而坐,身旁并无女子陪伴,只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