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快到酉时了。”
“你先出去,我更衣好了就出来。”
薛王言罢,连续不断的哈欠便接踵而至,眼睛酸胀得不行,泪水莫名地浸湿了眼眶。
“奴婢进来伺候吧?”
薛王没有回答,只是利索地穿好衣服,披上北境进贡的斗篷。双手将胸前的皮毛合拢,整个人看上去包裹的相当严密。
他转身打开大门,便冲着连潇笑言道:“快起来吧!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下去吃酒看烟花,今日不用做陪。”
言罢,薛王神秘之余还有些兴奋地朝宣兰宫走去。
连潇瞧着薛任君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有收回。那双眼迷离中显露出空灵的意味,让人觉着他总是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压抑在心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幽怨。
不多时,苏氏一脸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不大痛快。
“薛王,请了三次了,你才来!好大的面子!”
“您这是生谁的气呢,气坏身子可是了不得的!”
薛任君一脸不悦,只不过这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只能掂量着说话。
“去正廷暖阁,大家都等着。”
苏氏一袭华丽的衣裳在薛任君面前晃悠,显然看呆了他。倒不是衣服多么能衬托出人的美,而是他能闻到上面令人作呕的血腥,隐约还能见到蝼蚁的尸体。
“您这身真是太过于扎眼了。”
“怎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天启的主子,而我只是个跟班。”
薛任君似笑非笑戏谑着,可心里早就把这人唾弃了一遍。
“哈哈,你小时候可不是一直跟在我后头。这几日见薛王睡眠甚好,胖了不少。身为母亲,当然为你开心。只要我儿好,母亲辛苦一些也无妨。”
苏氏笑得花枝乱颤,全无分寸。薛任君只是瞥过脸不与之争辩,沉默地将斗篷裹紧了一些。
这苏氏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当然,狂妄惯了的,在权力的象牙塔里面已经看不到后路。回头路早已被她的残忍给撕裂,随即坍塌。她只能在黄泉路上蹦跶着,居高临下一天便是一天,一时也是一时。
小主,
二人坐着帝王配置的马车到了正廷暖阁。
此时,几百号人排成两列,跪地迎接。
薛任君此时才想起来这是他当王以来第一个元年。这一月有余的昏沉日子,他算是明白缘由了。
正当苏氏在众人面前赚足了面子,在“圣母万安”的呼喊声中自我陶醉的时候,薛任君走到暖阁的正中央,默不作声地抽掉斗篷的绳结,肩膀往后抖了抖,斗篷便滑至地面。他端着的牌位便露了出来。
上面赫然刻着“圣母太后苏木槿之灵位”。站在前排的大臣外使都张大了眼睛细细瞧着。然,没有人敢说话。即使有人觉着纳闷,也将疑问吞下了肚子。只是,他们仍然不嫌事儿大地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