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边吃边冲楼上喊:“哥们下来啊,吃肉喝酒!尝尝这肉,是真香啊!尝尝这酒,是真爽啊!”
板寸计议已定,准备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守大门,两人进楼搜寻,却不料酒足饭饱之后,一人自称女友发情,一个自称老妈发怒,总之是女人难缠,先后借机溜走,只剩一个矮胖子,喝得晕晕乎乎、摇摇晃晃,靠着台阶就打起了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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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寸用一顿酒肉鉴别出了酒肉朋友,眼见无人可用,益加恼羞成怒,准备电话叫人,又恐周知众人,事大丢人,正在两难之间,忽又一个收破烂的大爷,骑着三轮车来到大厦门口,推车就进。板寸眼前一亮,问大爷是什么情况。大爷说你们在我家门口这吃肉喝酒的,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情况。
据大爷自述,大爷是皇宫大厦里的老牌“钉子户”——当年此楼烂尾,无人管理,众流浪汉、拾荒者悄然进犯,各占房屋,安营扎寨,后来日久生事,发生了着名的“阴阳之争”:先来的人占了阳面的房屋,后来的人只能占阴面的房屋;起初后来的人不敢惹先来的人,毕竟有个屋子就心满意足了,混江湖还是要讲究先来后到、先到先得;随后后来的人站稳脚跟,就渐生不满,凭什么先来的人就能独占阳面呢?为什么咱们就不能后来者居上呢?先来的人也火上浇油,将自己居住的向阳房间称为“阳间”,将后来的人居住的背阴房间称为“阴间”,坚决扞卫自己的主权和领土完整。终有一日,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迎来总爆发,由一个“阴间”醉汉晚归误入对门“阳间”尿尿为导火索,引发斗殴,并迅速由一对一搏斗引申发展为阴间阳间的总斗殴,直接导致当晚半个文宁县的警力都没有睡好觉,集体到皇宫大厦出警平息这起群体性事件。而后,政府对皇宫大厦进行彻底清场,以安全为由,拉起铁丝网,进行全封闭。再然后,大爷铰开铁丝网,进占烂尾楼,政府屡修屡剿,大爷屡占屡铰,最后政府方面转换思路,本着“不能消灭之、便要同化之”的原则,任命大爷为临时看守人员,负责皇宫大厦烂尾楼的日常巡查管护工作。这样一来,大爷自立为王,逍遥快活,这里不仅“地大屋博”,关键是省了房租,以及水电费——当然,目前大楼还没有通水电。
板寸看着黑乎乎的大楼,悄悄地把大爷拉到一旁,决定聘用大爷当向导、做先锋,杀进大楼捉奸。
“没看见我已经下班了吗?”大爷很职业地指了指三轮车上的破纸壳、破电视、破冰箱。
板寸掏出一百块钱,大爷二话不说,接过钱就往里走:“放心,找遍这文宁县,再没有比我熟悉这楼的人!不管是小情侣,还是狗男女,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我都掌握!等我好消息!”
大爷如武林高手一般,潜入大楼。大爷混世多年,身负两大独门绝技:一是夜行绝技,常年生活于皇宫大厦没水没电的环境,早出晚归,不仅地形熟,而且适应了黑暗,夜视无碍,夜行无声;二是听力绝佳,一万人的小区有人喊一嗓子“收破烂的别走”,大爷立马就能辨出是哪栋楼哪一户。
大爷摸了一层又一层,侧耳凝神,听声辨位,终于发现异样,郝白兀自勾头探听楼下板寸的动静,就已被大爷箭步而上,一把按住。吓得梁欣萍几乎叫出声来。
“你俩是前戏太长,没来得及脱衣服啊?还是速度太快,刚刚穿上衣服啊?”大爷观察二人神色,与平日里到此幽会偷情的男男女女迥然不同。
郝白在被一把按住的瞬间,分明体会到了三猴儿在北京小饭店被志超按到桌子上的感受——被一双贝多芬一样的有力大手,扼住了生命的咽喉。
大爷感慨,从没赚过这么轻松的一百块钱,表示如果文宁县城每天不要多,来上七八个老公捉奸老婆或者老婆捉奸老公的,就可轻松致富。郝白脸被按到灰尘里,一边吃土一边表示,还有更轻松的赚钱方式。大爷愿闻其详,郝白表示,只要大爷肯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将获得二百块钱报酬。
大爷一听,此事可为。当即放了郝白,得了二百,咧着嘴笑嘻嘻走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小憩片刻,才故作认真负责地下楼复命,说这对狗男女的反侦察能力极强,找遍了皇宫大厦,愣是没找到。
板寸心有不甘,又掏出一百块,请大爷再费心搜查,并许以事成之后,另有重酬。大爷洞见商机,反身上楼。
郝白万万没想到大爷去而复返,再次一举成擒。大爷添油加醋地通报了板寸的重酬之意,坐地起价,平地盖楼。郝白心领神会,掏出五百块钱,请大爷一不声张,二不下楼。
大爷两头通吃,体会到了当双面间谍的快感,算了算收益,颇为满意,又算了算时间,心爱的女主播马上就要上线,事业虽然重要,但也不可与爱情争锋,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