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恕急急地奔回了营部,迅速集合了正准备就寝的通讯班的战士。二营的营部,直辖一个通讯班、一个卫生班(后来吴子健在5连拉起来的敌工队、炮兵班和重机枪班,也都归了营部直辖)。其中通讯班十二人含三名司号员,分别跟随营长、教导员和副营长,在某种意义上,也有一定的警卫员的性质(八路军的营一级指挥官,原则上不配警卫员)。此时,通讯班十二人,有四名跟随副营长吴子健在河口村,刘恕的身边则有八名,半数配备有花机关枪。
集合通讯班的同时,刘恕还派人立即去找8连的唐指导员过来:唐指导员是刘恕在二营一手提拔起来的,对刘恕极为敬重和信任。
此时此刻,刘恕最担心的是,三个连长抗命不遵、不到营部来开会,那样的话,自己靠着营部这点微末兵力,恐怕很难驾驭三个带兵的连长。然而,过了一会儿,王双龙、魏鑫、鲁大江竟然垂头丧气地一个跟着一个地到来了。
连长们原来佩戴的短枪,都先后被副营长吴子健收走支援了敌工队,重新发给他们的则是小马枪。小马枪虽然较三八大盖短了一截,但终究属于长枪,携带起来远不及驳壳枪便利;因此在没有什么军情的情况下,这几个连长并不像背驳壳枪那样随身背着枪。这一点,刘恕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当三个连长赤手空拳地走进营部后,刘恕立即就开始了厉声的训斥,逐条举证批判他们刚才在小木屋里的错误言行。
三个连长已经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和侧后,分布着营部通讯班的战士,几枝花机关枪明晃晃地端在手里——当然,乌黑的枪口眼下指向的仍然是地面——而刘恕身前的桌子上,则横陈着他自己的小马枪,子弹已经顶火上膛。
手无寸铁的三个连长,顿时意识到了局面的严重性——在从小木屋来营部的路上,他们还觉得被教导员抓了现形、要挨一顿劈头盖脸的批了,却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先行一步的教导员竟然准备了武力。
小主,
平心而论,除了在军事指挥能力方面,这几个连长对刘恕还是非常尊重敬佩的,然而平日里和蔼斯文的教导员,这时流露出来的情绪和心态让他们大感陌生。8连长鲁大江眼见自己的搭档唐指导员站在教导员的身侧,就频频向他使眼色,试图让指导员从中劝解;但对方却犹如目中无物,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
刘恕继续滔滔不绝地愤怒抨击着。三个连长本来都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人,更何况自己今晚的行为确实有犯上的实质性,所以只有低着头不声不响。后来,当教导员质问他们、谁是今晚这场密谋的发起者时,三个人抬起了头,争先恐后地表示自己是。
刘恕看着他们,发出了一声冷笑:好,既然你们都是发起者,那我就只好一视同仁了——
“我现在宣布,6连长王双龙、7连长魏鑫、8连长鲁大江,目无组织,严重违反军纪党纪,擅自集会密谋,对抗营首长命令,现对他们实施禁闭,解除禁闭时间待定!”说到这里,刘恕转而面对8连指导员:“唐指导员,现在由你具体执行禁闭!”
8连指导员对红星峡的情况一样熟悉,他已经在刘恕的授意下,思谋好了关禁闭的地点——位于峡谷东侧营房中的一间——然而,刘恕却突然临时改了主意,他要唐指导员带人,将这三个连长押送到他们刚才举行密谋的那栋小木屋里。一来,他觉得那里比较隐蔽,不会令此事迅速在全营的指战员当中流散发酵;二来,他也觉得,将他们关回到那里,具有一定的教育和反思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