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李彦牛皮哄哄的样子,王穗花没有计较:这家伙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这次情报二组在山西站站长的压力下,追踪“风计划”的行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放弃了原本怀疑的文城至丰店一线,集中力量在南同蒲路上追踪濑名师团的脚步,其实也是重点追踪诡秘的日军军列。
王穗花咬定这个有日军参谋本部高级军官介入的“风计划”,是与陆军要使用化学武器在华北作战有关。然而这一路追来,南同蒲路沿线很少遇到中国军队强有力的抵抗,日军使用化学武器助阵之说,根本就无从谈起。
“奇怪,这个苫米地旅团是从邯长公路、屯临公路上打过来的,全程没有铁路装备,可是到了临汾,却马上把火车站戒严起来了——火车站里有什么?”蓦地,军统女少校又来了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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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方墨书面面相觑,完全回答不上来。
王穗花则暗暗下了决心,今晚要摸到火车站里去探探——距离军统山西站规定的破获“风计划”时间大限又近了几步,情报二组的组长如今退无可退。
在青浦班受训的王穗花,不仅有近身格斗的专长,腾跃攀爬也是她的强项。她竟然准备在半夜翻进临汾火车站去碰碰运气。当然,这需要先搞到一套日军军服,最好还是官佐的。
吃罢晚饭,直到李彦跟着她走出旅馆,王穗花才将实情说了出来。军统男中尉顿时吓了一跳:他亲眼见到火车站警戒森严的情景,坚决不同意王穗花做这种无谓的甚至愚蠢的冒险——当然,他也明白,组长显然是被逼急了。
王穗花哪里肯听李彦的劝阻,她出手如风,在夜色中的一个角落里制住了自己的部下,逼着他和自己一起去寻找袭击目标。李彦心底里不由得叫起苦来,祈祷着今晚临汾城里的日军官兵都不要落单行走。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在一条小巷的巷口,就发现了一辆日军用的三轮摩托车停在巷子深处,摩托车并没有熄火,突突突地鸣响着停在显然是一户人家的门口,车斗里依稀坐着一个穿着军大衣的日本兵。王穗花用手臂一捅李彦,示意过去看看。
不料,两个人刚刚走进巷子的一半,蓦地发现靠着小巷的路边蹲着一个男人,在哆嗦着哭泣。他们二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前方突然传来那个坐在车斗里的日本兵的一句喊话。
王穗花精通日语,听懂了那个日本兵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走过来!
“你蹲在这哭什么?那边的日本兵是咋回事?”
李彦小声地问那个哭泣的男人,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夜色里看不清眉眼,他抽泣着仰视着这两个男女不速之客,犹豫了片刻才带着哭腔说道:你们不要过去,女的就更别过去了,日本兵全是畜生!
两个军统特工对视一眼,一时都愣住了。
原来,巷子深处那三轮摩托车停着的门口,便是这个男人的家。刚才,他带着妻子从自己的岳父岳母家回来,在自家的巷子口迎面遇到了这辆坐着三个日本兵的摩托车。男人妻子姣好的面容,被摩托车的车灯照了个清楚,这就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当夫妻二人闪进小巷、走到自己的家门前开锁的时候,摩托车就轰鸣着追到了眼前,还没容两人反应过来,车上下来两个日本兵,叽里咕噜地说着笑着、将男人的妻子推搡进了家门。中年男人刚要上前阻拦,第三个日本兵却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将男人逼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巷子的中间地带,那日本兵才返回摩托车的车斗里坐着,俨然在为屋里的两个同伴放哨。
听这个男人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完,王穗花和李彦都感到了愤怒。
回荡着摩托车马达声的小巷里,他们几个甚至仍能隐隐听见从那男人家中传出的女人的惊呼和哭喊。李彦再也无法容忍,呼地一下,从棉袍下面拔出了自己的毛瑟C96手枪。
“你干什么?别乱来!”
军统女少校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下属拿枪的右手手腕,同时紧张地注视着对面摩托车上的那个日本兵。
李彦试图挣脱女上司的束缚,但没有成功,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你也是女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日本儿祸害咱们的女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