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由于这篮子中的鸡蛋装得实在太满,其中一枚鸡蛋竟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直直朝着殷悦的方向奔去。殷悦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声。
好在她反应迅速,连忙伸手将那枚调皮的红鸡蛋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篮子里。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已然被红鸡蛋外壳上鲜艳的染料沾染成了红色。
见到眼前这一幕,聂采力面露愧色地说道:“哎呀呀,都怪我太过粗心大意了,竟然不小心把你的手给弄脏了,来来来,让我赶紧帮你擦拭干净吧。”话音未落,他便迅速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洁白如雪、干净无瑕的布帕。
然而就在这时,殷悦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娇嗔怒喝道:“哼,我算是明白了,聂采力!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装模作样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要趁机套取我的指印,好去写一封休书,然后逼迫本小姐休夫吗?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眼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殷悦识破,聂采力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恼怒之色。相反,他只是微微一怔,随后便不慌不忙地缓缓将那块布帕重新收入怀中,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而一旁的白皓雪此时早已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她指着聂采力的鼻子怒斥道:“姑爷,亏得我们家大小姐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呢?先是偷偷摸摸地潜入大小姐闺房,妄图偷窃大小姐的印章;后来又花言巧语地哄骗得过娣,让大小姐在那张空白纸张上签下名字。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居然还想着借着招娣的生日大做文章,以此作为借口来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难道就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聂采力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哼!我不知羞耻?你这大小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今男方都已经明确表示要与你和离了,可你却还死死咬住不肯放手。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受损的只会是你自己的名声罢了!想当年,我穷困潦倒之时,你对我简直视如草芥一般肆意践踏。然而现今我考取了武解元,你便立刻换了副嘴脸,想要将我捧在手心里当作宝贝了吗?”
尽管聂采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利剑般直刺向殷悦的心窝,但她依然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咬着牙关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得清楚。那就是——我和你之间根本不可能和离,原因无他……只因为我已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白皓雪不禁微微一惊,显然这个消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而此时的聂采力则突然一改之前冷嘲热讽的态度,瞬间满脸堆笑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当真如此?”
看到聂采力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殷悦下意识地认为他心中定然是充满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之情,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站在旁边的白皓雪见此情形,自然而然地也以为聂采力是真心实意地因得知要有孩子而感到高兴不已。
聂采力满脸欣喜地叫道:“真是太好了……老天爷总算是开眼啦!我家娘子居然背着我去偷汉子了!”他这一番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空气中炸裂开来,使得殷悦和白皓雪两人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就像是被寒霜打过的花朵一般,整个人当场就愣在了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殷悦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愤怒,她用尖锐而凌厉的声音质问道:“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委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深爱的丈夫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然而,聂采力却似乎并未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解释着:“我已经离开这里许久未曾回来居住过,可你却突然跑来告诉我说你怀有身孕了。这孩子定然不可能是经由我的呀!那么除了你另寻新欢之外,还有其他可能吗?”说完,他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毋庸置疑的事实。
殷悦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男子,听着他口中那些荒诞不经的言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稳。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一直以来全心全意爱着的人竟然会这样轻易地污蔑自己的清白。
聂采力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反正你已经有了新的相好之人,而我呢,自然也能够找到属于我的幸福所在。从此以后咱们就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河流,各自安好,互不干扰,岂不是皆大欢喜么?怎么样,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殷悦的心像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穿一般疼痛难忍。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颤抖着双唇,带着哭腔问道:“也就是说,哪怕我真的跟其他男人有所牵扯,你也一点儿都不在乎,对吗?”
聂采力满脸笑容地高声喊道:“哈哈,我当然完全不会介意啦!而且从来都没有介意过呢!不过啊,我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签下那封休书。要知道,你如今可是已经有了新欢哟,哦,我明白了,肯定是那个新欢不想认账吧,所以你才会想到来求我,还妄想让我吃下这个哑巴亏。”
听到这些话,殷悦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痛彻心扉,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越聚越多,仿佛马上就要决堤而出。她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只想立刻转身离去,从此不再看到眼前这个令她心碎成一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