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奈何桥上,孟婆静静地站立,手中捧着一碗金灿灿的孟婆汤。郭阿婆,一位几百年来一直在此辛勤劳作的老人,正缓缓地走向桥的尽头。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瘦弱,但眼中的光芒却依旧坚定。
孟婆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舍:“郭阿婆,时光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今日是您离开之时。几百年来,您在奈何桥上兢兢业业,度人度己,为无数亡魂送上了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让他们忘却前尘,重新开始。您的辛劳,我们铭记在心。”
郭阿婆转过身,面对着孟婆,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老婆子我生前犯下杀戒,在此赎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这碗汤,不仅仅是让人忘记,更是给予他们新生的希望。我很高兴能在这里,为这些迷茫的灵魂指引方向。”
孟婆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您的离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我知道,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是时候去享受您应得的安宁了。请收下这最后一碗孟婆汤,愿它能为您带来平静与祥和。”
郭阿婆接过汤碗,深深地看了孟婆一眼,又对我说了一句:“年轻人,不要得罪那些鬼魂。”这句话一时说得我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再看郭阿婆将孟婆汤一饮而尽,汤水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带走了她所有的记忆与疲惫。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奈何桥的尽头。
随着郭阿婆的消失,洛水瑶从怀中拿出一面八卦镜,用力向空中一抛,就看到一个新生的娃娃从镜中呱呱诞生。洛水瑶快步上前将娃娃抱在怀中,轻声安抚着,待孩子归于平静酣睡之后,便辞别了我们,离开了奈何桥。
看着洛水瑶消失的方向,我问孟婆:“她手里的孩子不会是郭阿婆的转世投胎吧?”
孟婆神色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轻声说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她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我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起来。
我满心狐疑地凝视着孟婆,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追问,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恰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呼啸而过,如冰冷的利刃般划过我的肌肤,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起风了,我们也回去吧。”孟婆微微侧过头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便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缓缓迈步而去。
我见状连忙快步跟上,不敢有丝毫耽搁。不知为何,当听到孟婆口中说出那个“我们”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竟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和归属感。尽管此刻并不知道要跟随她去往何处,但那种感觉就像是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一般,令人心安。
一路上,我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只有彼此轻微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孟婆,那孩子真的是郭阿婆转世吗?”
话音刚落,孟婆猛地停下了脚步,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脸上,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宿命。这世间的种种因果轮回,皆非人力所能左右。”说罢,她不再多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官邸大步走去。只留下我跟个傻瓜似的呆呆地立在原地——她有地方去,我去哪里呢?
“方一勺,随我来。”正在我思索着何去何从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我的身旁响起。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男鬼。他的个子高高,皮肤苍白,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幽幽的绿光在其中闪烁。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神秘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只见那人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在下洪九,乃是孟婆大人门下专门负责管理人事的官吏。”
听到“洪九”这两个字,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记忆。想起来了!之前那些看守奈何桥的女子曾经跟我说过,要我去找一个叫洪九的鬼吏报到。没想到我还没去找他,他直接来找了我。此刻,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不知道这位洪九鬼吏会如何安排我的去处呢?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他便带着我来到了一处幽静偏僻的院落前。这座院落面积并不算大,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桌子、椅子、茶壶茶碗、洗脸盆等等,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目光落在那布满岁月痕迹、显得斑驳陈旧的墙壁之上,只见一个峨眉形状的标记赫然镌刻其上,想来这里应该就是郭阿婆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方一勺,你总算是来了。”洪九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本簿子,随意地翻动了几下之后接着道,“阿婆已经离开了,如今奈何桥那边正急需人手呢,所以往后就由你来负责给那些即将往生的死鬼们舀汤喝啦。”
听到这话,我不禁皱起眉头,满心疑惑地问道:“可是来的时候,彭老爷子明明跟我说只是让我帮忙熬制孟婆汤呀,怎的现在又变成还要给死鬼们舀汤了?”要知道,有些性子执拗倔强的死鬼不肯乖乖喝下孟婆汤不说,甚至还会借机闹事,这种情况想想就让人头疼不已,我才不想整日与这些麻烦家伙打交道呢。
面对我的质问,洪九倒是表现得十分镇定从容,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没错,你确实是需要熬制孟婆汤,但眼下不是缺人手嘛,干脆你就把熬汤和舀汤的活儿一并承担起来得了。”
听完他这番说辞,我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感情这是把我当成免费劳动力,什么苦差事累活儿都往我身上推啊!居然想让我一个人包揽所有工作,简直太过分了!
正当我满心抗拒的时候,洪九居然又给我增添了一个附加条件。我直接怒火中烧,一脚踹开眼前的洗脸盆,大声嚷道:“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