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都知道这话是嘛意思,剃头师傅于是说:“还没开苞呢,干不了别的,除非你舍得花那个‘点大蜡烛’的钱。”
“那得多少?”
“我哪知道呀。怎么着……也得三百五百大洋吧。”
“呸!”于天任啐道:“三百五百大洋,镶金边儿了吗?又不是班子里的头牌,值这个数吗?”
“关键不是嫩吗。才十几岁,您一下给捅破了,往后不就不值钱了吗。所以趁着没捅破,得要个高价。对了,忘了跟您说,这个也是班子里出来的,老鸨妈养了她好几年,一直没叫她接客人,所以还是个囫囵身子,让您说,是不是难得?”
“难得倒是挺难得。可我就纳了闷了,班子里的丫头为嘛跑池子里来了?总不能五行缺水,过来补水吧?”
“嗐!还不是老鸨妈诚心折腾她吗。”
“这话怎么说?”
“我是听她自个儿说的,她说她在班子里本来好好的,老鸨妈也挺疼她,就因为替一个干姐妹儿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惹着了不该惹的人,于是乎就被老鸨妈分派到了这里。说白了,就是要让她跟她的那个干姐们儿离远点儿,也是让为了让她在市井当中历练历练,往后干上了买卖,三教九流都能碰得上,所以得先学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哦……是这样啊。”于天任这下总算明白了。但他还有疑问,于是就问:“把她安置在这里,就不怕她跑了?”
“跑?这位二爷,您说笑了吧。她怎么跑?凭嘛跑?往哪儿跑?”
“她……她她她……我哪知道呀。”
“她可是欠了卖身契的,有文书、有手戳,跑了被逮住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再说了,打小就卖给了班子,连老家是哪儿都记不住,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独自走路,后果可想而知,这可不是什么太平年月,就算是太平年月,也不缺那种专门绑大姑娘的缺德东西。再者说,这是刘爷的买卖,吓死她,她也不敢惹刘爷,真要把刘爷惹毛了,烧一锅开水把她扔进去褪了她满身的毛!”
“刘爷?哪个刘爷?”
“呦喂。您连哪个刘爷都不知道呀?看来您不常来。”
“没错,我是头一回进来。可天底下姓刘的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刘二还是刘三呀。我要问你,你认不认识姓张的,你是不是也得问问是哪个姓张的,对吧?”
“对对对,怨我怨我。”剃头师傅赶紧赔笑,“实对您说了吧,这是刘德山刘大当家的买卖。”
“刘德山?”于天任忙问:“德记锅伙的瓢把子,元宝庆、芶雄的拜把子大哥刘德山?”
“呦喂,您小声着点儿,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妈的,原来是他的买卖!早知道是他王八蛋的买卖,我还不进来了。”
“嘿呦喂,我的爷,您老小声着点儿,刘爷可不是好得罪的。我赶紧给您捯饬利索了,您早巴巴的走人,回头您挑个别的池子,少来这里,别给自个儿身上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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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师傅本来是一番好话,然而于天任却听着别扭,不带好气的回怼:“他开的是买卖,既然是买卖,是人就能进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爷,您老消消火,是我不好,说话不周到。可我也是为了您好,我不是怕您……”
“甭替我操心,我也用不着。今儿我来了,我还就不着急走了,不是说有个小雏鸡儿吗。给我找个单间儿,茶水果盘伺候着,把她叫过来,我得试试她的手艺。”
“这位二爷,我可是劝过您了,您要不听劝,可就当我嘛也没说过。您是爷,我是伺候人的把式,您叫我干嘛我就干嘛,您不急着走,我好好伺候您老。”
“行。”于天任笑逐颜开,“够懂事。去给我找个单间,再把那个小雏鸡儿叫过来。爷有钱,一高兴说不定今儿我就点了她的大蜡烛!”